他相信：隻要他能和沈尋聲拉一次手，他就能确定沈尋聲姐弟倆到底是兩個人還是同一個人。

他們兩個人拉着手跑了一路，楚日月的思路就發散了一路。

直到來到學校大門口斜對面那家賣烤飯團的小鋪子前面，楚日月輕輕放開了沈尋聲的手腕。

應該或許可能大概也許……

自己拉沈尋聲手的行為不會太刻意吧？

烤飯團阿嬢的生意很好，他們跑着出來，已經有三四個人在前面排隊了。

楚日月加入隊伍，笑着向沈尋聲問他的忌口。

程宇和李新格也趕到了店鋪附近。

程宇看了眼站在楚日月旁邊的沈尋聲，又滑過目光看着笑容滿面的楚日月。

“阿嬢，四個烤飯團，烤肉和皮子都要。”楚日月對老闆說道，“一個什麼醬料都不要，其他三個全部醬都要。謝謝！”

又去買了點諸如雲市麻辣菜、烤五花肉、烤魚、撒撇之類的菜，四個人在學校操場上找了片看雲舒服的草地，就地吃了起來。

“樣樣好！”

少年人們拿起手上的玻璃瓶裝芒果汁碰瓶。

吃飽喝足，漂亮的雲也看了，四個男生把垃圾收拾幹淨。

李新格和人約了五子棋，程宇要回教室寫作業。

楚日月有點犯困，幹脆就地躺了下來，把地震演練時順手拿下來的物理課本随手打開蓋在臉上，打算在草地上補會覺再回去上晚自習。

沈尋聲帶下來的英語課本裡剛好夾了張試卷，他打算就地坐着寫會兒。

雲市的天黑得晚，九月的天也要晚上八點多才會徹底黑下去，像手機屏幕熄屏變暗，然後在某一瞬間徹底變黑，由下午切換成夜間模式。

楚日月說要眯一會，還真睡着了，可能是整個人比較放松，有沈尋聲在，一會兒會叫他起床，晚自習遲到不了。

就算真遲到了，楚日月也不害怕。

看着在身旁睡覺的楚日月，沈尋聲若有所思。

楚日月的睡眠質量真好。

躺在草地上的人，姿勢非常地舒展，一看就是沒有什麼心事的人，看不出一星半點睡眠障礙，入睡的也太快了。

上次在醫院，楚日月靠在自己的肩頭差不多睡了半小時，直到他定的倒計時鬧鐘震動鈴響起，才迷迷糊糊地直起身子對身旁的少年說話。

“不好意思啊沈尋聲，我居然睡着了。”

看了眼睡着的人放松垂在身側的右手。

沈尋聲移動視線，又看了眼楚日月蓋在臉上的物理課本封面，最後，目光回到他微微屈起指關節的右手上。

“沈尋聲！你帶筆了嗎？”

睡着的人突然出聲，給沈尋聲差點吓了一跳。

連忙從楚日月右手上錯開視線，他緊了緊手指間正握着的一隻黑色碳素筆。

楚日月擡起腰，半坐起身子，右手拿下蓋在臉上的物理課本，眼裡是壓抑不住的興奮 。

“太好了！沈尋聲。”

迅速從沈尋聲手裡接過黑色的筆，楚日月随手翻開一頁搭在膝蓋上的那本物理課本，找了個空白面積比較大的地方，開始寫寫畫畫了起來。

沈尋聲擡眼看過去，零星看見幾個公式。

楚日月這是在解物理題！？

這個人睡覺睡到一半，突然靈光一閃，睜開眼睛就開始做物理題。

沈尋聲略有點呆住，楚日月居然這麼喜歡物理。

…

第二天上午大課間。

李圓圓痛苦地趴在自己的座位上，擡頭看見斜對面那桌的男同學王偉航轉頭看着她，一臉的幸災樂禍。

“看什麼看。”

“沒見過女生痛經啊！”

王偉航絲毫沒有歉意地轉回了頭和自己的同桌小聲說着：“母老虎也會來大姨媽啊，真稀奇，是不是要多喝點熱水……”

“不行，我不行了。”

李圓圓戴上痛苦面具，她的同桌張曼把藥給她拆開，把裝着溫熱水的保溫瓶瓶蓋打開，放到她面前。

“還是我家曼曼最好了。”

李圓圓吃了藥，繼續和張曼吐槽：“不是我說，人類進化的時候，就不能把月經這玩意進化沒了嗎？或者方便一點。”

“我實在是煩躁得想打人。”

她們隔壁桌的丁蓉此時正把右手伸進了桌洞，摸索着書包夾層裡的東西，摸了好幾下，書包都摸到底了，還是什麼都沒摸到。

她蓦然發現原來是自己忘記帶替換的衛生巾了。

丁蓉苦惱地擡起頭，小聲問她的同桌：“你帶衛生巾了沒有啊？”

對方搖搖頭，表示自己沒帶。

盡管丁蓉聲音很小，李圓圓還是聽見了：“我給你。“

考慮到丁蓉有可能會害羞，李圓圓随手拿起桌上的語文必修三課本，把一片衛生巾放在了書頁裡夾上，打算就這樣遞給丁蓉。

誰知道那個讨厭的男生王偉航，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站了起來，擋在李圓圓和丁蓉之間。

又趁着李圓圓沒反應過來的時候，把課本一把搶了過去，李圓圓頓時火冒三丈，伸手用力去夠突然被搶走的語文課本。

誰知道王偉航又惡劣地把課本抛了出去，打算扔到另外一個男生那裡去。

“你他大爺的，你有病啊！”李圓圓怒吼，有時候真的很想讓某些人原地消失在這個地球上。

無辜被人扔出去的語文必修三課本，在教室上空劃出一道漂亮的抛物線。

抛物線達到最高點的時候，一隻修長有力的手出現，截停了“飛行中”的語文課本，握住了它的書脊。

楚日月目睹了這一場“惡作劇”，站起來阻止事态往更惡劣的方向發展。

語文課本是被楚日月牢牢地握在手中了，彩色包裝的漂亮衛生巾卻經不住地球重力的吸引，從書頁中飄落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