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覺到女孩在身後的動靜,楚日月擔心她是在害怕,偏過頭揚起一個笑安慰:“不用怕,能打架嗎?”
說完他又壓低聲音——
“大不了,一起跑。”
楚日月見女孩贊同地點了點頭,不知道是在說能打架,還是一起跑。
明明是三個人的電影,卻始終不能擁有姓名的紅色斜劉海,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這兩個人當他是空氣啊,居然在他面前眉來眼去的。
道歉,道什麼歉?他可是“流氓”,出來混的哎。
再說這次的任務眼看就要失敗了,張sir可是說過要安排他去給藝考生做裸模的。
當衆裸着,這讓他一個大男人怎麼受得了?!
紅色斜劉海怒從心中起,刹時擡起了手就想打人。
“等等!!”突如其來的喊叫聲,阻止了斜劉海的動作,“先别動手。”
原來是一直在後面裝死的金黃色雞冠頭突然出了聲。
蓄勢待發的斜劉海不耐煩地回過頭看,雞冠頭湊上前去,又神神秘秘地把他拉至離那倆人稍遠一點的地方。
“我看不對勁啊?”金黃色雞冠頭警惕地望望周圍。
他從剛才起就一直在後面仔細觀察,那兩個人之間似乎有種默契,他直覺自己遇上對手了。
“你看他們的衣服?”
“女的短裙,男的長袖,怎麼了?”斜劉海不解道。
“都是紫色!”
斜劉海突然間恍然大悟,“原來是碰上一對狗情侶了。”
“怎麼個事!?怎麼個事!??怎麼個事?!!”
“合着我們成他們play中的一環了。”
“怪不得剛才那女的一直沒什麼反應,連句話都不敢講,卻敢直接對着我們翻白眼。”
紅色斜劉海激動地一拍大腿,想起剛才的情形。
“原來是知道她男人馬上就來給她撐腰了,故意裝柔弱給我們看呐。”
“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呐!”
“别慌,今天出門沒看電子黃曆,我怕他們一會訛我們的錢。”金黃色雞冠頭想出對策,“我們先這樣……再那樣……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哎呀呀呀呀!”一顆行走的金黃色雞冠頭,情緒飽滿地來到楚日月和粉發女孩沈尋聲面前。
“都是誤會,誤會,我們是看這小妹妹迷了路,好心想幫忙來着。”
“兄弟,這事我要說你了,怎麼能讓這麼漂亮的一個小女朋友,獨自一個人在街上逛呢?”
金黃色雞冠頭看着面前的這對小情侶,也不給他們接話的機會。
“她長得這麼漂亮,一個人出門也太不安全了。”
“要是遇到點什麼磕磕碰碰,我說兄弟你不得心疼死啊。”
“向她道歉。”
“她有自由出門的權利。”楚日月冷着一張臉,面色不太高興地開口。
“你們别出門就行了。”
楚日月不知道對面的人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一直繃緊着肌肉擋在女孩前面,以免那兩個流氓突然發難。
誰知道那兩個殺馬特居然誤以為他和身後的人是情侶關系。
金黃色雞冠頭卻完全不顧面前“小情侶”的死活,一個人單口相聲,越說越起勁。
“做男人就要有點男人的眼色,你看你女朋友一句話都不講,是不高興了。”
“還不快牽牽她小手,哄哄她。”
一旁的紅色斜劉海總算能插上話,诶,這我熟啊,連忙附和道——
“是呀是呀。”
“聽人勸,吃飽飯嘛。”
“甯拆十座廟,不破一樁婚。”
“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斜劉海說着說着居然唱了起來。
楚日月沒想到是這出,眼睛比剛才略略張大了一點,差點要瞳孔地震,詫異當中帶着一絲警惕,這兩人什麼路數:是想讓人放松緊惕再突然出手嗎?
“大男人扭捏什麼啊?牽一個呀!”金黃色雞冠頭催促道。
“牽一個!牽一個!牽一個——”
紅色斜劉海一邊拍手掌一邊大聲喊,仿佛打開了某種開關。
這不得不讓人懷疑:這年頭流氓平時的休閑娛樂活動難道是觀看都市情感欄目:某誠勿擾。
外面人流量多了起來,周遭的路人終于覺察到這邊氣氛不一般,見喊得火熱,也來湊個熱鬧。
“牽一個,牽一個……”
“……牽一個,親一個,親一個,親一個……”
事情的發展遠遠超出了熱心市民楚日月同學的意料。
他難得地愣在當場,腦子裡滾過人生哲學三問——
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做什麼?!!!!!!!
牽什麼!?親什麼?!
他和這個女孩的關系根本就是沒有關系。
雖然他性别男,性取向男。
那也不能随便牽女孩子的手啊。
“快牽啊,快親啊……”
這年頭的圍觀群衆真是看熱鬧不嫌事大,已經自動腦補出了這對情侶剛剛告白成功,現在正在進行下一步:一起牽手離場或是在現場擁吻。
楚日月難得地眼裡有些困擾,差點就要皺起眉頭。
一直沒有開口說話的粉發女孩,此時走到了楚日月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