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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8章 50 舀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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暮色初臨時,醉府後院的釀酒坊亮起昏黃燈火。醉夢紫跪坐在青石地上,紫雲紗裙鋪展如綻開的鸢尾,手中琉璃瓶傾斜,天山雪水注入陶甕時泛起細碎銀芒。納蘭京蹲在她身側,玄色錦袍下擺掃過青苔,指尖輕點酒籌探入水中,青銅紋路在微光下流轉神秘暗紋。

“水質清冽,确是上品。”納蘭京話音未落,廚房方向突然傳來轟然巨響。醉夢艾頂着滿頭面粉沖出來,翠綠裙裾沾着紫色酒漬:“不好了!五姐調錯了香料,新釀的酒全變成苦的了!”

醉夢紅九條貓尾炸成毛球,舉着沾滿香料的木勺追出來:“分明是三姐的蒸餾器火候不對!”她話音剛落,院牆上突然翻下個人影——八妹醉夢熙白衣染塵,狼尾還纏着半截紅綢:“都别吵!三皇子的侍衛在府外徘徊!”

空氣瞬間凝固。醉夢紫攥緊陶甕邊緣,狐耳因緊張貼在發間。納蘭京卻輕笑一聲,從袖中掏出個描金小盒:“早有準備。”打開竟是幾枚繪着符咒的銀葉,“西域術士所制,能擾亂氣息。”他将銀葉撒向牆頭,月光下泛起細碎銀光。

“還是納蘭公子思慮周全。”醉夢甜晃着新釀的梅子酒走來,橙色頭巾系着枚銅鈴,“不過今夜我們也不能閑着——七妹的桃花醉,該加些新花樣了。”她沖醉夢泠使個眼色,九妹立刻捧出個盛滿夜昙花瓣的竹籃,粉白花瓣在風中輕輕顫動。

醉夢紫望着衆人忙碌的身影,心底泛起暖意。當她轉身取酒曲時,忽覺衣角被輕輕拽住。低頭撞見納蘭京含笑的眸子,少年指尖捏着朵剛摘的紫藤花,正小心翼翼别進她發間:“七姑娘專心釀酒便好,其餘諸事,有我。”

夜風穿堂而過,帶着桃花與酒香。醉夢紫耳尖發燙,慌忙轉頭攪動陶甕,卻在倒影裡看見自己唇角藏不住的笑意。遠處,醉夢香正教聶少凱練習匕首格擋,鵝黃勁裝與藏青長袍在月色下交織成溫柔的影,而院角的釀酒坊裡,衆人的笑鬧聲混着蒸騰的酒氣,漫過雕花窗棂,飄向綴滿星子的夜空。

正當衆人忙得熱火朝天時,院外突然傳來急促的敲門聲。醉夢蘭耳朵動了動,她發間的小灰鼠也豎起了絨毛:“是南宮家的馬車聲!”話音未落,南宮潤已匆匆跨進院門,藍色長衫沾着夜露,身後跟着抱着厚厚典籍的書童。

“三皇子請了位南诏國的釀酒師,正在城西擺擂台比試!”南宮潤抹了把額角的汗,目光掃過醉夢紫手中的陶甕,“說是要找出天下第一美酒,實則...怕是沖着醉府來的。”

醉夢熙立刻抄起軟劍,狼尾在身後筆直豎起:“我去會會他們!”卻被覓風一把拉住,少年沉聲道:“對方來勢洶洶,不可貿然行事。”醉夢甜咬着下唇,橙色衣袖無意識地摩挲着酒壇:“可我們總不能坐以待斃...”

醉夢紫忽然站起,紫雲紗裙上的銀鈴清脆作響。她望着陶甕中微微蕩漾的雪水,狐耳輕輕顫動:“既然是比試,我們便應戰。”她轉頭看向納蘭京,杏眼裡閃着堅定的光,“用天山雪水釀的桃花醉,說不定能一試。”

納蘭京唇角勾起,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風吹亂的發絲:“七姑娘隻管放手去做,我去準備些别的‘幫手’。”他說罷,從袖中掏出幾枚精緻的青銅令牌,上面刻着繁複的雲紋,“這些是我府上的調令,必要時能調動些人手。”

夜色漸深,醉府後院的爐火越燒越旺。醉夢泠踮着腳往陶甕裡撒夜昙花瓣,粉裙沾滿酒漬也渾然不覺;醉夢艾和醉夢紅蹲在一旁,為究竟該加多少桂花蜜争得面紅耳赤;而醉夢紫專注地盯着火候,狐尾不自覺地在身後輕輕搖晃。

納蘭京倚着廊柱,目光追随着少女忙碌的身影。月光灑在她紫色的裙擺上,泛着柔和的光暈,讓他想起初見那日,西子湖畔她彎腰舀泉的模樣。“明日...”他低聲呢喃,指尖摩挲着腰間玉珏,“定要讓所有人知道,誰才配得上這世間最好的美酒。”

更鼓聲沉沉撞碎夜色時,醉府的釀酒坊飄出一縷奇異甜香。醉夢紫跪坐在陶甕前,紫雲紗裙被爐火映得泛起流動的霞光,狐耳随着攪拌的動作輕輕顫動。她舀起一瓢新釀,琥珀色的酒液裹着夜昙花瓣,在月光下流轉着細碎銀光。

“小心燙。”納蘭京突然伸手托住她的腕子,玄色錦袍袖口滑落,露出腕間纏着的紫色絲縧——正是那日她慌亂間遺落的帕子邊角。他将銀盞湊近陶甕,酒液注入時發出清越聲響:“南诏釀酒師擅用香料,我們這壇酒......”

“要以純粹取勝。”醉夢紫接口道,杏眼亮得驚人。她望着酒液中沉浮的花瓣,忽然想起白日裡三皇子的傲慢,指尖不自覺收緊:“用天山雪水淬過的桃花,再加上醉府後山的百年老曲......”

“還需一味點睛之筆。”納蘭京神秘一笑,從袖中取出個冰玉小盒。打開時,瑩藍的粉末簌簌落入酒甕,瞬間騰起沁人心脾的冷香。醉夢泠湊過來,粉裙沾着面粉:“這是......”“極北之地的霜花,遇酒即化。”納蘭京解釋道,目光始終鎖在醉夢紫微微睜大的杏眼上,“就像初見姑娘時,落在你發間的第一片雪。”

院外突然傳來兵器相擊的脆響。醉夢香的鵝黃勁裝掠過牆頭,豹尾掃落幾片瓦當:“三皇子的侍衛闖進來了!”話音未落,醉夢熙的軟劍已出鞘,白衣在夜色中翻卷如浪:“來得正好!”

“且慢。”醉夢紫突然起身,裙擺掃翻了案上的桂花蜜。她抱起陶甕,狐尾在身後繃成筆直的弧線:“帶他們去前庭,我要讓這些人......”她低頭看着酒液中自己泛紅的倒影,“親眼見證醉府的酒如何勝過萬千香料。”

納蘭京無聲地笑了,伸手将她散落的發絲别到耳後。指腹擦過狐耳時,他低聲道:“别怕,我在。”陶甕的熱氣混着酒香撲面而來,兩人的影子在牆上交疊,恍若一幅永不褪色的畫。

前庭的燈籠在夜風中搖晃,将醉府衆人的影子投在青磚地上。醉夢紫懷抱着陶甕立于石階,紫雲紗裙在穿堂風裡翻湧如浪,發間紫藤花簪映着月光,将狐耳的絨毛鍍上一層銀邊。三皇子斜倚在朱漆雕花椅上,明黃錦袍上的金線蟒紋随着動作泛着冷光,他身旁站着個裹着靛藍長袍的異域男子,鷹隼般的目光直勾勾盯着陶甕。

“聽聞醉府擅釀,今日倒要見識見識。”三皇子端起鑲金邊的酒杯輕晃,琥珀色酒液倒映着醉夢紫緊繃的側臉,“若輸了,這釀酒坊便拆了給本皇子建别院。”

納蘭京跨步擋在醉夢紫身前,玄色錦袍獵獵作響,腰間玉珏撞出清越之聲:“殿下好大的口氣。不過比試講究公平——南诏大師既已備酒,何不讓衆人先嘗為敬?”他側身時,袖中滑出幾枚刻着祥雲紋的銀碟,不着痕迹地擺在石桌上。

靛藍長袍的釀酒師冷哼一聲,從竹簍中取出個漆黑陶罐。揭開陶蓋的瞬間,濃烈的香料味裹挾着詭異的甜膩漫開,醉夢艾下意識捂住鼻子,翠綠裙擺往後縮了縮:“這味道...倒像是把整座香料鋪子煮進了酒裡!”

醉夢紫感受到納蘭京悄悄覆在她手背的手,溫熱透過衣袖傳來。她深吸一口氣,指尖撫過陶甕上的纏枝蓮紋,忽然想起溪畔舀泉時陽光落在水面的模樣。當她緩緩傾倒酒液,清冽酒香如月光漫過前庭,琥珀色的酒液裡,夜昙花瓣與霜花粉末流轉成星河。

“好香!”醉夢泠踮腳去夠銀碟,粉裙子掃翻了案上的燭台。三皇子皺着眉接過酒杯,卻在淺抿一口後瞳孔驟縮——酒液入口是雪水的清冽,轉瞬化作桃花的纏綿,尾調的霜花冷香卻如三月初雪,将所有滋味凝在舌尖。

釀酒師的陶罐“啪”地摔在地上。“不可能!”他扯着靛藍長袍踉跄上前,鷹鈎鼻幾乎要貼到銀碟,“我的‘百香釀’用了三十六味秘料,怎會...”

醉夢紫擡頭望向納蘭京,卻見他望着自己的眼神比酒更醉人。夜風掠過她發燙的耳尖,狐尾在裙擺下悄悄纏上他的腳踝。遠處傳來醉夢熙的笑聲:“七姐這壇酒,怕是要讓三皇子的别院變成酒窖咯!”

三皇子猛地将酒杯掼在地上,金鑲玉的杯盞迸裂出蛛網般的紋路,在青磚上濺起幾點酒漬。“不過是雕蟲小技!”他額角青筋跳動,明黃錦袍下的手指攥成拳頭,蟒紋刺繡随着呼吸劇烈起伏,“本皇子有的是法子讓你們...”

“殿下莫急。”納蘭京向前半步,玄色錦袍帶着龍涎香的氣息漫開,腰間玉珏在燈籠下泛着溫潤的光,“比試既分高下,便該願賭服輸。”他話音未落,醉夢熙已将軟劍橫在胸前,白衣獵獵作響,狼尾筆直豎起如同一道銀白屏障:“想要拆釀酒坊,先過我這關!”

醉夢紫抱着陶甕的手指微微發顫,狐耳不安地動了動。她擡眼望向納蘭京挺直的脊背,又瞥見一旁醉夢甜悄悄往酒壇裡塞了枚爆竹——若是真起沖突,這壇梅子酒便能化作煙霧掩護衆人。正在此時,六姐醉夢蘭突然從廊下轉出,藍色襦裙沾着墨漬,懷中的小灰鼠吱吱叫着蹿上三皇子的袍角,吓得他慌忙後退。

“殿下請看!”南宮潤搖着折扇從容踱步,月白色長衫掃過滿地狼藉,“醉府之酒,貴在天然。七姑娘這壇桃花醉,用的是溪畔清泉、天山雪水,還有...”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納蘭京,“有心人跋山涉水尋來的奇珍。這般誠意,豈是香料堆砌可比?”

三皇子面色青一陣白一陣,忽聽遠處傳來更鼓聲。他甩了甩衣袖,金冠上的東珠撞出脆響:“今日暫且放過!”臨走前狠狠剜了醉夢紫一眼,靴底碾碎了地上的酒杯殘片。待腳步聲漸遠,醉夢泠突然撲過來,粉裙子帶倒了案上的燭台:“七姐太厲害了!那酒的味道,就像把春天含在嘴裡!”

醉夢紫望着空蕩的前庭,晚風掀起紫雲紗裙的邊角。陶甕裡殘餘的酒香混着夜露,讓她想起那日溪畔,納蘭京替她拂去桃花瓣時指尖的溫度。她轉頭看向身旁的少年,見他正低頭擦拭濺在袖口的酒漬,耳尖卻紅得厲害。“方才...”她剛開口,就被納蘭京截斷:“你的狐尾,又纏上我了。”

衆人爆發出一陣哄笑,醉夢紅九條貓尾笑得亂顫,紅色裙擺掃落廊下的紫藤花。醉夢紫慌忙去拽尾巴,卻被納蘭京輕輕握住手腕:“别動——”他從她發間摘下一片夜昙花瓣,“這次真的歪了。”

鬧劇散場後,醉府的後院重歸靜谧。月光爬上雕花窗棂,在釀酒坊的青石地上灑下斑駁銀輝。醉夢紫跪坐在陶甕旁,紫雲紗裙上的銀鈴早已沉寂,她望着甕中殘餘的酒液,倒映着自己泛紅的臉頰。狐耳輕輕顫動,聽着遠處傳來姐妹們收拾狼藉的笑鬧聲。

“在想什麼?”納蘭京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少年卸下外袍,玄色中衣的袖口随意挽起,露出一截小臂,他手中捧着個小巧的琉璃盞,裡面盛着新釀的桃花醉。他在她身邊坐下時,帶起一陣若有若無的龍涎香。

醉夢紫别過臉,耳尖發燙:“不過是在可惜,這壇酒沒剩多少了。”她話音未落,琉璃盞已遞到面前,酒液中漂浮的夜昙花瓣随着動作輕輕搖晃。納蘭京指尖摩挲着盞沿,目光灼灼:“七姑娘釀的酒,即便隻剩一滴,也是世間絕味。”

少女的心猛地漏跳一拍,慌亂間伸手去接琉璃盞,卻不小心碰到他的手指。溫熱的觸感從指尖傳來,醉夢紫如遭雷擊,耳尖瞬間豎起,狐尾不受控地從裙擺下鑽出來,悄悄卷住他的手腕。

納蘭京低笑出聲,另一隻手輕輕撫上她的狐耳,指腹擦過柔軟的絨毛:“原來小狐狸緊張時,尾巴和耳朵都會不聽話。”他的聲音低沉,帶着蠱惑人心的意味,“那日在溪畔,你也是這般...”

“住口!”醉夢紫猛地擡頭,卻撞進他盛滿笑意的眸子。月光下,少年的眉眼溫柔得能滴出水來,她突然想起這些日子他為自己奔波操勞的模樣,喉嚨一緊,聲音不自覺軟下來:“今日...多謝你了。”

納蘭京的笑意更深,他傾身向前,溫熱的呼吸拂過她泛紅的耳尖:“與七姑娘釀一壇酒,護一座府,便是我此生最想做的事。”他說罷,将琉璃盞中的酒一飲而盡,喉結滾動間,眼底的深情幾乎要溢出來。

遠處傳來醉夢泠的呼喊:“七姐!二姐說要把剩下的酒埋在後院桃花樹下!”醉夢紫慌忙起身,卻忘了還纏着納蘭京的狐尾,踉跄間被他一把攬入懷中。玄色中衣的溫度透過單薄的紗裙傳來,她聽見他胸腔裡有力的心跳聲,如擂鼓般震得她臉頰發燙。

“小心。”納蘭京的聲音帶着難以察覺的顫抖,他低頭望着懷中的少女,紫雲紗裙與玄色衣袂交纏在一起,宛如一幅水墨畫卷。月光下,兩人的影子緊緊相擁,仿佛時間就此定格。

夜風卷着桃花香掠過回廊,将醉夢紫鬓邊碎發吹得淩亂。她剛要掙開納蘭京的懷抱,忽聽院角傳來細碎響動。隻見醉夢紅九條貓尾炸成絨球,正舉着燈籠探頭探腦:“哎喲,我可什麼都沒瞧見!”紅色裙擺一轉,便消失在月洞門後。

“肯定又是二姐撺掇的!”醉夢紫又羞又惱,耳尖氣得發顫。她伸手去揪自己的狐尾,卻被納蘭京搶先握住,指腹輕輕撓着尾尖的絨毛:“别惱,明日我便送你十盞琉璃燈,把後院照得亮堂堂,省得有人好摸黑偷看。”

話音未落,遠處傳來醉夢泠清亮的喊聲:“七姐!快來呀!大姐和聶公子在比試拳腳,要釀‘醉拳酒’呢!”粉裙少女蹦跳着跑來,發間魚鱗狀的飾品閃着微光。醉夢紫趁機掙脫開,裙擺掃過滿地月光,往釀酒坊後的桃林跑去。

納蘭京望着她的背影,唇角笑意未散。他彎腰拾起落在青磚上的紫藤花簪,簪頭碎鑽在月光下流轉着細碎光芒。正要邁步跟上,卻見醉夢甜晃着裝滿梅子酒的酒壇攔住去路,橙色頭巾上别着朵新鮮的木樨花:“納蘭公子且留步——方才那酒,可還沒喝完?”

桃林深處,醉夢香的鵝黃勁裝與聶少凱的藏青長衫翻飛如蝶,兩人拳腳相擊間竟帶起陣陣酒香。醉夢艾蹲在石臼旁搗鼓新采的草藥,翠綠裙擺沾滿泥土:“這味醒神草加進去,保準醉了也能打套拳!”她話音未落,醉夢青突然從桃枝上滑下,青色廣袖卷着幾片桃花:“小心,酒甕要溢出來了!”

醉夢紫慌忙跑過去扶住陶甕,狐耳随着動作輕輕顫動。她望着甕中翻湧的酒液,忽然想起納蘭京說的“靈泉”。正要回頭詢問,卻見少年已倚在桃樹下,玄色衣袍被月光浸透,手中琉璃盞盛着半盞殘酒,映出他含笑的眉眼:“七姑娘若想去尋靈泉,明日卯時,我在西子湖畔備了畫舫。”

夜風掠過桃林,吹落滿樹繁花。醉夢紫耳尖發燙,低頭時發絲垂落遮住泛紅的臉頰。她伸手舀起一瓢新釀,酒液裡漂浮的桃花瓣随着動作打着旋兒,恍惚間竟與那日溪畔舀泉的時光重疊。身後傳來姐妹們的笑鬧,夾雜着納蘭京低沉的笑聲,在這春夜裡釀成比酒更醉人的溫柔。

卯時的西子湖畔薄霧未散,納蘭京倚着朱漆畫舫的欄杆,手中把玩着兩枚青銅酒籌。遠處傳來細碎的腳步聲,轉頭便見醉夢紫提着紫雲紗裙小跑而來,發間的紫藤花簪随着步伐輕晃,狐耳在晨霧中若隐若現。“讓你久等了。”她喘着氣,裙擺掃過船舷時帶起一陣若有若無的桃花香。

畫舫緩緩駛入湖心,船頭挂着的琉璃燈将水面染成淡紫色。納蘭京展開一卷泛黃的輿圖,指尖點在某處青黛色山巒:“傳聞天目山深處有處不老泉,泉水入口回甘,三日後便能...”話未說完,船身突然劇烈晃動,醉夢紫踉跄着跌入他懷中,狐尾條件反射般纏住他的腰。

“七姐!納蘭公子!”岸上傳來醉夢泠的呼喊。粉裙少女舉着油紙包拼命揮手,身後跟着抱着酒壇的醉夢甜和扛着鋤頭的醉夢艾。更遠處,醉夢熙正與覓風比試騎射,白羽箭劃破晨霧,驚起一群白鹭。

船行至中遊,水面突然泛起漣漪。醉夢紫趴在船舷上,指尖輕點水面,狐耳因興奮微微顫動:“快看!是九妹養的紅鯉!”她話音未落,水面猛地炸開一團水花,醉夢泠頂着濕漉漉的頭發探出頭,粉撲撲的臉蛋笑出酒窩:“七姐的桃花醉,魚兒也饞得緊呢!”

晌午時分,畫舫停靠在一處隐秘溪澗。青石上早鋪好了竹席,擺滿醉府姐妹們準備的吃食。醉夢紅九條貓尾惬意地舒展着,正用爪子給衆人分切玫瑰糕;醉夢蘭蹲在溪邊,教小灰鼠用尾巴卷着草葉編花環;而納蘭京則陪着醉合德對弈,棋盤旁的石桌上,新釀的梅子酒正咕嘟咕嘟冒着氣泡。

“父親快看!”醉夢紫突然指着山壁驚呼。隻見藤蔓間隐隐透出銀光,撥開雜草,竟是一汪清泉從青石縫中潺潺流出,水珠墜落在潭中,濺起的水霧帶着薄荷般的清涼。納蘭京笑着取出玉瓶,卻在彎腰時被醉夢紫攔住:“這次該我來。”

少女跪坐在泉邊,紫雲紗裙拖曳在青苔上,素手輕揚舀起清泉。陽光穿透指縫,在她耳尖的絨毛上鍍上金邊,倒映在水中的身影與那日溪畔重疊。納蘭京望着她專注的側臉,忽然覺得,比起尋遍天下靈泉,此刻守着她舀水的模樣,才是人間至味。

暮色四合時,畫舫滿載而歸。船艙裡堆滿陶甕,新汲的泉水與桃花酒在月光下泛着柔光。醉夢紫倚着船桅打盹,狐尾不自覺地纏上納蘭京的手腕。他解下外袍輕輕披在她身上,卻驚起她耳尖微動,迷糊間嘟囔着:“别搶...這壇酒是我的...”

“是是,都是你的。”納蘭京低笑出聲,伸手替她拂去落在睫毛上的花瓣。遠處傳來醉府方向的更鼓聲,畫舫緩緩駛入萬家燈火,而船頭的琉璃燈,正将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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