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溫煦然就很認真開口,“沈兄他不回去了,趙信,你先下去沐浴歇息。”
趙信一愣,啊,不回去了?又見溫煦然認真的神色,不由心頭有些無力,大人到底有沒有想過這個沈淵的身份啊。唉,真是……
看來隻能他自己盯緊點了!
趙信拱手退下,退下前又警告的瞪了沈淵一眼。
沈淵沒有看向趙信,他看向溫煦然,低聲開口,“大人是擔心景國那邊會有人逃竄過來?”
溫煦然搖搖頭,帶着幾分不确定的開口,“我隻是想,既然有人能夠逃跑出去,那會不會有人跑過來?”
——上輩子的楚國除了兵敗舜國那一戰極為恥辱之外,還有景國趁機潛入楚國,屠戮這邊境一帶的楚國百姓,包括天水縣在内的整整五個城鎮都被屠戮殆盡,手段極為殘忍!
如今找到了落霞山和茶山的這個貫通的洞穴,他似乎有些明白,上輩子那景國人是怎麼潛入的了。
沈淵點頭,低沉的聲音帶着幾分安撫,“大人所慮甚為周詳,這般安排也是對的,但……我們天水縣的衙役不多,且武技上,也隻有趙縣尉,陸拾總捕,劉小源這幾個人的武技尚可,我們怕是要好好訓練才是。”
說到此處,溫煦然眼睛亮亮的看向沈淵,“沈兄說的是!我有個請求,想請沈兄幫忙!”說罷,溫煦然躬身拱手,但躬身到一半,就被沈淵攔住。
沈淵皺眉,沉聲開口,“大人,你我之間何須這般大禮!”
溫煦然愣了一下,讪笑一聲,他這也是禮多人不怪呀。
“大人說吧。是何事?”沈淵看着溫煦然面上的無辜笑容,心頭歎了口氣。
“我想請慶雲或者慶豐做衙役們的武技師傅,好好的訓練一下衙役。”溫煦然說着,帶着幾分不好意思,“本來該是陸拾或者趙信來做的,可是陸拾和趙信都太忙了……”
沈淵聽着,點頭說道,“大人,若是要找人做衙役們的教習的話,我這裡倒是有個侍從更加合适。”
溫煦然訝異,“啊?沈兄還有其他侍從在天水縣嗎?”
沈淵垂下眼,輕咳一聲,“大人,因着我之前與他們都失散了,如今他們也是陸續尋來。我說的這個侍從,叫獄十六,武技還算是可以。”
溫煦然聽着,笑道,“好,那就拜托了。”頓了頓,溫煦然又關切說着,“若是有其他侍從尋來了,沈兄就讓他們都住進來吧,如今沈兄讓慶雲他們跟着我,沈兄身邊伺候的人就少了。沈兄現在正在治病,身邊還是要多些人才好。”
沈淵看着溫煦然,深邃的眉眼舒展開來,帶着幾分笑意的開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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黃昏時分,溫煦然去了東街,犯人們已經在收拾了,一旁的老縣丞陳良壽和方士儒老先生正坐在一旁的店鋪門前凳子上聊天,溫煦然就過去閑聊了幾句。待犯人都收拾好了去了西街的那個空地木屋,溫煦然也慢悠悠的打算離開。
慶雲跟在溫煦然身後,瞥見不遠處劉小源帶着犯人陶大過來了,就低聲開口,“大人,劉小源班頭和陶大過來了。”
溫煦然轉身看去,微微一笑,來得比他預想中的快。
劉小源走到溫煦然跟前,恭敬躬身拱手,“老爺,犯人陶大說是要拜見老爺。”
陶大恭敬跪地伏首,“罪人拜見老爺。”
溫煦然點頭,“起來吧。”
溫煦然示意劉小源可以離開了,便轉身走到東街西街轉角的亭子裡,今日剛剛完成,亭子裡還沒有桌子椅子,但此處亭子可以看見四周,且距離空地也有一段距離。
“說吧。”溫煦然直接開口。
陶大先是愣了一下,随即躬身拱手,啞聲開口,“老爺英明,什麼都瞞不過老爺。”
“二十年前的桃源村逆案,我無權也不能斷個是非公道,我隻看現在,此前逃犯劫獄一事,你們沒有參與其中,想來如今你們也是有不同意見了,如今你來見我,可是你們已經達成統一的意見了?”溫煦然問道。
陶大苦笑一聲,此前那些個離開的人說這個縣太爺和之前的那些縣太爺一般,都是貪婪愚蠢之人,說是如今時機已到,景國内亂,楚國日益腐朽,而舜國眼下似乎也出了一些問題,說是景國和舜國很快就會打起來了,讓他們抓住機會,趕緊離開!
可是,他覺得不是。
眼前的老爺去了茶山牢地,卻沒有拿周家的錢财,反而仔細的詢問着他們這些犯人的情況,他那時候就覺得眼前的這個老爺不同于以往了。
天水縣修路挖井,又讓他們這些犯人來做,每日算着時辰,計算着他們的幹活次數,又每日三頓膳食,還是有肉的膳食!
哪裡有這樣的一位老爺?不單單不苛待犯人,還将他們當成人一般……
這位老爺太過特别了,他便勸說着自家兒子不要卷入劫獄事件之中,他必須得再看看,果然……眼前的老爺在他們尚未卷起更大的風浪的時候就将那些逃出的人一一抓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