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南雲見溫煦然應下了,神色也不由松快了一些,又小聲問着,“大,大人,您,您不審訊他們嗎?”
“審訊什麼?”
“離開茶山,不,不容易……他,他們在外,外面,是,是不是有幫手?”謝南雲小聲問着。
溫煦然點頭,“他們是輪流偷換離開,茶山有一條路應該可以通往落霞山,他們應該是借落霞山的路離開,然後再從景國進入天水縣……”說到此處,溫煦然垂下眼,輕聲開口,“即便審訊了,他們也不會說,他們都非常的愛護桃源村,審訊沒有結果,就不必審訊了,至于幫手的話……想來他們也不會出賣,那就不必再問了,他們愛護桃源村,又有情義,接下來,他們會安分一些,想來,他們應該會主動來找我……”
主動找大人?謝南雲看着溫煦然,有些了然的點頭,大人原來是這般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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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煦然回到縣衙用了一頓午膳,見沈淵沒有出現在後堂花廳,便問了俞伯和慶豐,知道沈淵還在做針灸,便起身前往偏院。
“……可是今日的治療不太好?”溫煦然微微皺眉問着慶豐。
慶豐忙拱手恭敬回話,“回大人的話,不是的,孫大夫說今日要用十二金針,因着毒素雖然清除了,但是經脈受損有些厲害,要用金針才能激發主子體内的内力,這樣才能好得快些。”
溫煦然聽着,眉梢松開了,面上也有些笑意,“如此就好。”
慶豐又遲疑的看了看溫煦然。
溫煦然發現慶豐的遲疑,便溫和開口,“可是還有什麼事?你說便是。”
“大人,孫大夫說,主子心事過重對主子的恢複也有些阻礙。”慶豐小聲開口說着。
一旁的俞伯聽到此處,瞥了眼慶豐,微微皺眉。
溫煦然聽了,神色慢慢的嚴肅起來,點頭說道,“孫大夫說得不錯。”說罷,便輕歎一聲,“我知道了。你們好好照顧沈兄。”
慶豐恭敬應下。
一旁的俞伯輕咳一聲,看向溫煦然,“公子……大姑娘來信了,公子要的東西已經在路上了。”
溫煦然點點頭,看向俞伯,溫和說着,“俞伯辛苦了,你且先去休息,讓黃婆子準備一下點心,我和沈兄待會一起煮茶,對了,俞伯,你還要準備一下賬本,我回頭跟你說說。”
俞伯恭敬應下,“是,公子,不過公子您也該好好休息。”
溫煦然笑着點頭,擡手示意俞伯快去歇息,轉身就走進偏院中。
俞伯看着溫煦然的背影,他們家公子的背影修長,舉止之間有着一種雅韻,俞伯是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隻是聽趙信趙縣尉感慨說過一次,說是他們家公子是個非常好的博學廣才的妙人。
就是這心呀,太良善了!
俞伯也是這麼認為,他們家公子什麼都好,就是太好了!
那沈公子和趙公子雖然都是來曆不凡,但若論起危險性來,沈公子就是那個趴着不叫的老虎,獅子,趙公子就是那個愛開翅膀的孔雀! 之前他們家公子對這兩人的來曆都是裝作不知,也不問的,如今那慶豐一句話……公子這是要去關心沈公子的那過重的心事了?
俞伯有些苦惱,他感覺不太好,但是……又說不出哪裡不好?若隻是關心關心一下,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吧?
俞伯站着想了好一會兒,便也不再想了,他們自家公子素來分寸把握得很好,想來也不會有什麼事,又想起自家大姑娘信裡提到的糧食的問題,就趕緊轉身去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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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院裡。
孫千機一臉凝重的拔出了金針,皺着眉頭看着金針上的紫紅色的血。明明已經拔除了千機的毒了,怎麼會這樣?
“可是我還身中另外一種劇毒?”沈淵看着那紫紅色的血,淡淡問道。
孫千機搖頭,看着已經坐起來的斜靠着卧榻的沈淵,此人身形高大,如今臉上的疤痕已經消除了,眉眼深邃,五官極為俊美,神色閑适中透着不羁,對自己眼下的情況似乎很是清楚,但卻不見半分焦慮煩躁,反而冷靜得很。
如此,孫千機也不會做任何婉轉,直接開口說道,“公子身上的千機之毒已經解除了,但我在疏通公子受損經脈的時候,發現公子的經脈早已被不知名的毒所滲透,可是……這個毒,似乎與公子共生?已經溶于公子血脈了。”
“你的意思是,這個毒應該是很久很久以前便潛伏于我體内,而我,并沒有被它所傷害?”沈淵若有所思的問道。
“這個毒應是在公子幼年時便種下的毒,它無色無味,其實,它應該是一種蠱毒才是。”孫千機又聞了聞金針上的紫紅色的血,一邊神色嚴肅的開口,“錯不了,是蠱毒。”
“它如今溶于我血脈之中,我會如何?”沈淵冷靜問道。
“若是公子沒有修習一種特殊的武技,隻怕公子如今早已毒發身亡了,或者公子會被控制成為一種殺人機器?”孫千機神色凝重的說道,“蠱毒是越國那邊才有的東西,公子,你所修習的武技應是很特别的,所以這個蠱毒反而臣服于你,一直沉眠,直至這次公子生死危機,它才蘇醒,但是公子不用擔心,公子從今日起慢慢修習你的武技,我再輔以丹藥,就沒有什麼問題了。”孫千機說道,但眉眼還是帶着幾分凝重,“隻是,公子……這次隻怕沒有那麼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