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她語氣稀松平常地感歎着,就像在讨論今天的天氣,“其實組織的計劃原本便是清掃……真可惜,我想要給他們機會的,如果通過了測試的話,其實可以活下來。”
接着,她從口袋裡掏出了一個行動電話,然後在按鍵上,慢悠悠地按下了一串數字:“任務不會失敗的,接下來就交給我吧。”
“什麼……”
諸伏景光心頭瞬間升起一種濃郁的、将他整個人卷裹的不祥,他偏過頭朝九條九月的臉上看去,卻隻見對方的嘴角依舊是那副毫無變化的笑容。
“赫雷斯,難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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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嗡嗡——”車裡突然響起電話的震動聲,深浦太一下意識在車内掃了一圈,最後看向江源裕太,“哪來的電話聲?不像是你身上傳來的。”
過了一會一直沒人接聽,電話便自動挂斷了,但是沒幾秒鐘,那個不知道在哪的電話又重新震動了起來,大有沒有接就一直打的架勢。
這次江源裕太終于判斷出了發聲方向,他伸出向後車座的底下夠去,卻摸到了一個皮質的公文包。
他疑惑地将公文包拿了起來:“這是誰的東西,怎麼掉在這裡?”
哒——哒——哒——
在他拿起公文包後,手機震動聲也停止了,而那在此之前被嗡嗡作響的震動聲牢牢掩藏着的、隻有近距離才能隐約聽到的、比呼吸還微弱的計時聲,便清晰地,伴随着心髒越跳越快的聲音在深浦太一耳畔響起。
這是……之前倉庫裡赫雷斯拿着的那個手提包。
寒意從心頭蔓延到四肢,凍得人連手指都開始不受控制地顫抖。原本成功逃脫的喜悅,終于被心頭一直萦繞的那股不安徹底吞噬。
沒錯,他對組織很了解,對組織的手段,也很了解。
赫雷斯說如果他幫助他們抓到江源,會向組織申請減輕對他的懲罰。組織會考核他的忠心程度,但隻要他能夠乖乖聽她的話,按她說的每一步去做,不要試圖反抗組織,無論是他還是江源,都可以順利的活下來。
她知道他有在暗中協助江源逃脫嗎?即使這樣,她也能保住他嗎?
她說的話真的可信嗎?那個在組織裡用血鑄成自己威名的赫雷斯,她所謂的幫助真的不會是陷阱嗎?
“不要動那個東西!!!!”
眼見江源裕太毫無知覺地就要将公文包打開,深浦太一在一瞬間裡連汗毛都戰栗了起來,他無暇顧及其他,扭頭直接上手将包搶了過來。
“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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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诶?炸彈,你說什麼?”
在諸伏景光内心凝重地詢問出口之後,赫雷斯随意地拿着電話,反而像是聽到了什麼很好笑的事情一樣,直接輕輕笑出了聲:“你在想什麼?我又不是恐怖分子,怎麼可能在包裡随身攜帶那種東西?”
“組織的信條可是行事低調,在那麼多車的城市交通要道上投放炸彈,就算真的能做到不留痕迹,回去後BOSS也是會罵我的。”
她将手指點在臉邊,輕快的說:“我隻是,不小心将備用手機和手表一起遺落了,剛剛打電話去找,僅此而已。”
“不過,深浦先生這兩天睡眠不足,狀态不是很好,而且開車的時候聽到聲音容易分神,這樣可是很危險的。”她以一種聽起來異常真誠的語氣誠摯地建議道,“綠川先生,諸星先生,你們也要注意行車安全,無論發生多緊急的情況,開車時都要看路,以及緊握住自己的方向盤,知道嗎?”
那張白皙無害,沐浴在白日的陽光下,簡直如同被光環籠罩的面孔上,挂着諸伏景光眼裡比惡魔更可憎的笑容。
“畢竟,什麼時候會發生意外,誰又能夠說得準呢?”
“砰——————”
一聲巨響。
就在諸伏景光的眼前,遠處那輛慌張逃竄的小轎車在絲毫沒有減速的狀态下撞進了一輛從右側駛來的大卡車裡,脆弱的車頭在巨力的擠壓之下一片狼藉,沾血的玻璃碎片甚至從路的這一端一直飛到了十字路口對面的第一輛車前。
在周圍人随之而來的驚恐、紛議和尖叫聲中,諸伏景光聽到赫雷斯用仿若什麼都沒有發生的語氣這樣說。
“任務完成。“她将手機随手收回口袋,“我有點餓,等會一起去吃個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