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梗,你放心,我一定會救你上來的,你不用擔心我會對你見死不救,也不必來試探我!”
義正言辭的口吻。
桔梗皺了皺眉,戈薇?
梓山之靈的身影,也出現在兩人身邊,漂浮于空中,像個觀賞舞台劇的局外人,語調冷漠:“犬夜叉并不在這裡,戈薇,這裡隻有你和巫女兩個人。即便你不救她,犬夜叉也不會知道。你沒有任何錯,你不需要為她的死亡負責。”
就這般頂着犬夜叉的臉,以如此陌生的姿态。
崖上的戈薇近乎立誓一般的高呼:“夠了,你也不用試探我!我知道犬夜叉想再見桔梗一面,現在隻有我能夠救桔梗,所以我一定會救的!”
桔梗不為所動,冷眼看這一切,即便,自己隻以一根草莖支持全身,命懸一線。
梓山之靈會試探人心。
如此拙劣的幻象。
不想浪費一點時間,桔梗擡起空的那隻手淩厲一劃,指尖劃出一道紫色劍弧,将頭頂懸崖連同戈薇斬作兩半。下一秒場景變換,手中莖草一空,雙腳實在踩在地上。懸崖、大風、疼痛的手心、搖搖欲墜的感覺,皆不見了。
四周是神廟内肅靜的模樣,梓山靈弓就擺放在面前,犬夜叉模樣的梓山之靈,取下靈弓,轉身交給桔梗。
“你已經通過考驗,這副靈弓是你的了。”
“哦。”桔梗看似心不在焉,應了一聲,瞳心的光卻落在梓山之靈的臉上。
闊别五十多年的梓山弓,重回手中,一種與故友重逢的對話感,袅袅盤繞在内心。弓中她殘存的念力,此刻也複蘇過來,争先恐後地産生一道道觸及内心的鳴響。
“多謝。”桔梗說,然後拿着梓山轉身,似是要離開。
梓山之靈笑着說:“我用着這個男人的臉,你竟能無動于衷麼?巫女,你的定力真的很強呢。”
不。也許,并不是因為定力強。
而是,她知道——
“你不是梓山之靈。”
話音響,更迅速鋒利的靈力弧光劃出,幹脆果決。梓山之靈在震驚中,被斬成兩半,身體化作一團虛無的煙霧消失,消失的一瞬,是瞠目結舌的犬夜叉的臉孔。
桔梗将手中的梓山靈弓,扔在地上。靈弓也同梓山之靈一樣,化作煙霧消失了。
果然,弓也是假的。
空蕩神廟裡,隻有巫女從容的低喃:“竟有假冒的梓山之靈,鸠占鵲巢。”
“那麼,真正的梓山之靈,您會聽到我的呼喚,來到這裡嗎?”
虛空忽然産生扭曲,就在桔梗不遠處,随着扭曲一個漩渦憑空出現,渦眼黑藍的底色給人一種似乎是連接了空間的感覺。接着,身穿白色狩衣的無臉人,從漩渦中豎直飄出。随着他落在桔梗的面前,漩渦也變成小小的一團,在他身後緩緩轉動。
“是你在呼喚我,巫女?”
桔梗道:“您是真正的梓山之靈。”
“不錯。”
“我感到,這座靈廟有些怪異。包括剛剛假的梓山之靈給我的靈弓,都讓我感覺不像真實的東西。”
“确實是仿制品。”盡管沒有五官,卻能感受到梓山之靈的饒有興緻,“你是怎麼發現都是假的呢,巫女?”
“梓山之靈會試探人心中最難逾越的東西,我并不認為,是‘戈薇救不救我’。”
梓山之靈沉吟片刻,意味深長地慢笑:“可是,巫女啊,一個人,真的能夠真正地清楚,自己的内心嗎?”
“或許,我并不能做到。”桔梗低語。隻是,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來梓山靈廟是做什麼,并不是要與梓山之靈探讨人心。奈落還逍遙在世間,四魂之玉還在四處造下悲劇,她沒有時間浪費在這些事上。
她向梓山之靈行了一禮,“我想向您求得梓山靈弓。”
“梓山靈弓,已經給了那個叫戈薇的女孩,巫女,你怎麼會不知道?”
聽了這話,桔梗不解:“什麼時候的事?”她怎麼不知道,戈薇去拿了梓山靈弓?在白靈山遇到犬夜叉戈薇那時候,戈薇拿的還是普通的弓。難道,就在自己墜落白靈山的這幾天?
“巫女,你真不知道?不是你被奈落的蛛絲污染,為了讓戈薇救你,才引導她向我取得梓山靈弓嗎?”
心裡蓦地産生一種怪異的荒誕,連心跳都空了一拍,再聯想到奈落的違和,與那個莫名其妙的房間、莫名其妙的指令,還有蛛絲,梓山之靈提到蛛絲污染時,心裡那種熟悉的感覺……某個荒唐而驚人的猜想,猛然躍進桔梗腦海,難道……
她問梓山之靈:“您還知道最近發生了什麼嗎?”
“那個叫戈薇的女孩取走梓山靈弓後,消滅了奈落與四魂之玉,我站在靈廟前,看到她的箭将融合了四魂之玉的奈落穿心。”
桔梗向後退了一步,怎麼會這樣,難道真的是這樣……意識到她的情緒翻湧得有些厲害,便擡手按在胸口的位置,平心靜氣,将之壓下去。
不論面對什麼物是人非的難以理解的情況,她都能夠冷靜下來,思考清楚下一步該做什麼,也許此刻,她應該感謝自己這一為數不多的優點吧。
“還有嗎?”
“還有就是,雖然假冒我的那個家夥,對你制造出看起來拙劣的幻象,但是,當時那個叫戈薇的女孩,來求取梓山弓時,她内心最大的障礙,卻是你的存在啊。”
“是嗎……”桔梗并不意外,這樣呢喃着,心中有一種難言的酸澀。
“還有,你在墜落白靈山後,那個紅衣半妖一直在尋着河岸找你。戈薇因此心裡的黑暗面爆發,被奈落的分身擄走。犬夜叉為了戈薇,也就放棄了你。你被瘴氣腐蝕的身體到了極限,你隻能将靈魂憑依在式神身上繼續戰鬥,最終不得不引戈薇前來救你。後面,也是你引導戈薇取得梓山靈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