觸手幻化而出,兇殘地貫穿黑色光團。
光團未預料至此,發出一片驚悚的啊啊叫聲。
“奈……落!”
嚎叫着将四散的光絮再重新組合起來,光團怒道:“你幹什麼!敢攻擊我!”
奈落故意揮了揮收起一半的觸手,俨然一副随時要繼續揍對方的姿态,冷冽地眯起眼睛,“我還要問你,弄這麼一出是什麼意思。隻給你一次辯解的機會。”
黑色光團反倒平靜下來:“這不就是你的願望嗎?奈落,你想得到巫女的心。所以,我把你們禁锢在房間裡,還讓你得到她,你怎麼不謝我呢?”
奈落不為所動:“哼,這是鬼蜘蛛的願望。”
他奈落最是鄙視鬼蜘蛛那下□□邪的欲念!
黑色光團道:“你這個人就是不坦誠,永遠不肯承認自己真實的想法。占有巫女的時候,你很滿足吧,那麼瘋狂專一的愛意,怎麼會就不想得到對方的一切呢?”
奈落冷笑:“你死性不改啊,四魂之玉。”
黑色光團猛然顫抖起來,“四魂之玉”這一稱謂,似是戳到它至深的痛處。
“我不是四魂之玉!四魂之玉已經消失了!不存在了!”
“你寄生在我奈落的心願裡,造出這令人厭惡的房間。我猜猜你的目的,你想複活,想重回世間,對吧,四魂之玉?”
光團大怒:“我說了我不是四魂之玉!”
奈落像看死人一樣看着它。
光團的顫抖漸漸停歇,重新恢複冷靜,語氣多出一絲怨恨:“不管怎樣,奈落,我們都已是互利互惠、一損俱損的關系了。隻要你真正的願望不變,你就擺脫不了我的,我設置的房間會不斷出現。是我讓你和巫女同歸一處,沒有我,你隻會去地獄,我給了你一個新的機會,你也給了我真正擁有生命的可能性。你是那樣會算計會權衡的一個人,應該知道我們繼續聯手下去才是唯一正确的選擇。你根本不虧,不是嗎?”
“我虧不虧,還輪不到你來替我決定。我奈落最讨厭被人擺布。”
“喂,奈落啊,你覺得,你到底是誰呢?”黑色光團口吻陰恻恻的,“你不是鬼蜘蛛,不是融合在你身體裡的每一隻妖怪,你的分身不是你,你不是人也不是全妖。你覺得你到底是什麼呢?”
“怎麼?要跟我打感情牌?少來這套。給我聽好了,從現在起,不準再出現那樣的房間。”
“我做不到,奈落,你還不明白嗎?我所做的是令你和巫女同歸一處,我能夠設置房間不假,但房間的規則是寄托于你對巫女深沉扭曲的愛。隻要你還懷着這份感情,巫女就要遵守與你交合的規則。這不是我能改變的,全部是因為你,因為你的這顆陰暗的不可告人的戀慕之心。”
奈落不為所動,看向光團的目光更加冷漠:“那就把施加在她腦海裡的疼痛懲罰去掉。”
“我說了我做不到!”
“少廢話,你做不到也得做到。”奈落說着,蓦然陰冷地一笑。這讓黑色光團頓時心裡一緊,産生一種不好的預感。
“既然是你寄生于我的願望,那隻要我不存在了,一切就都解決了,對吧?”
黑色光團大驚:“你!”
奈落用觸手劃開胸前的皮膚,伸手進胸腔裡掏了會兒,拿出一顆收縮跳動的肉塊。
“隻要把這顆心髒捏碎,什麼房間、什麼規則,就都不存在了。”
光團吓得猛烈彈跳起來,沖到奈落近前大吼:“你這個瘋子!想死嗎?!”
奈落邪氣地冷笑,滿面威脅:“我說過,我奈落最讨厭被人擺布。”
“你!”光團氣得失語,過了半晌,敗下陣來,“明明是恨之入骨,不惜一切也要将巫女殺死,卻見不得她受傷疼痛。奈落,你……”
“你别想錯了,”奈落陰沉道,“她的痛苦,是屬于我奈落的。隻有我可以施以她痛苦,其他的人誰也不可以。”
光團歎氣:“巫女所感受到的疼痛,也是房間的規則,我收回不了……”
尖利的觸手再次兇狠地貫穿光團,随着光團發出慘叫,瘴氣從奈落渾身散出,将飛散的光絮纏住腐蝕,一時間光團掙紮着無法拼湊成型。
“到底收不收回?”
“收!我收還不行嗎?不是……”光團掙紮着嘶吼,“我是說我能試着為巫女加一道法術,幫她屏蔽這份痛苦。我就隻能做到這樣了!”
奈落一撇唇角,收回瘴氣觸手,轉身就走。
光團迅速地複原,望着奈落的背影,光團怒火中燒,兀的從軀體裡沖出無數黑色的尖刺,如萬箭齊發,将奈落射成刺猬。
奈落整個人融化成一團瘴氣消失了,最後站立的位置,地面上躺着一個傀儡木偶。
“該死的奈落,這個陰險狡詐的魔頭!”
光團氣得直跳腳,如果它能長出一張臉,此刻便是無比氣急敗壞的模樣。
腐草神官是一位雲遊神官,數天前來到這個村子。他本是想要去白靈山朝聖,卻剛巧趕上白靈山的結界消失,群妖從山中飛出。腐草神官沒有選擇沖上白靈山,而是在這個村子暫住一陣,一邊小心靠近白靈山調查究竟發生什麼,順手幫村民們治病開藥。
桔梗與其言明請求,腐草神官沒有不答應的,他擅長制作武器,願意精心為桔梗制作優質趁手的弓。
前提是,要有材料。
偏偏,村子裡沒有制作弓弦用的牛筋膜或是蠶絲。
桔梗為此詢問了村民,想知道附近是否有城池,城下町應是能買到材料。然運氣不好,村民都說這附近山多,距離城池都太遠。
這時,一個地名跳進桔梗的腦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