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幹嘛?”
宵何在發呆,連有人靠近都沒察覺。
見找半天的人突然悄無聲息地出現在旁邊,宵何當下就有點來氣,開口就是沒好氣,“要你管!”
怎知溫識硯真就沒有追問,反而語氣很平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那好吧。”
“……”宵何沒忍住白他一眼,餘光卻已經從上到下将他打量了個遍,他兩手空空,微微挽起袖子的手腕也空空,沒有石磊說的什麼手表。
覺察自己語氣似乎有些重了,别扭地轉變态度,“你……你剛剛去哪兒了?”
溫識硯一副得逞的模樣,輕挑着眉,故意反問他:“你在找我?”
語氣裡的疑問,眼神裡全是明晃晃的肯定。
“想什麼呢?沒事找你幹嘛?”
“哦是嗎?”
宵何睨他一眼。
“那好吧,可能班長聽錯了吧。”
“我靠?!”宵何闆着的臉一下垮了。
頓時臉上挂不住,老疼了。
不愧是和溫識硯一波的,這陶俊澤是一點都不帶幫藏點。
反正是或不是溫識硯都已經知道,他沒畢要再遮遮掩掩,幹脆直接問他:“……那什麼,就順口問問不行啊?你不是和季雲出去了嗎?”
“嗯。”溫識硯點頭淺笑,眉眼之間舒展着。
“嗯什麼?我問你呢。”見他笑得這麼燦爛,宵何那股氣找不到頭,亂竄着急着。
溫識硯見他那着急又想假裝一點都不在意的别扭樣子,心裡一陣愉悅,臉上的笑容不但沒收斂還笑得更開了。
“嗯可以,就和他出去了一會兒。”
可以問。他是和季雲出去了。
“你從哪兒冒出來的啊,”宵何手往走廊樓道位置一指,“你們不是在那邊嗎?怎麼從……”
我去!宵何羞赧尴尬地收回手遮住了眼睛。
這話一說,他站在現在這個位置就格外的别扭,有一種偷窺不成還自曝的羞恥感……
趕緊往回找補,“我就在這看看風景……這、這位置剛好能看到樓下的那棵老榕樹,歪七扭八地好像葉子又少了些……”
溫識硯含着笑看着他,不戳穿他拙劣的演技。
“靠你别笑了,越笑越顯得我蠢到不行!”溫識硯沒戳破他,反倒是他自己受不了了。
走廊的牆面貼片都是白瓷磚,有些經年失修缺了一角。
“好吧好吧,我是找你了。”宵何妥協道:“我……你、昨晚沒事吧?”
“你是指什麼?”
“我昨晚是不是吐了啊?”宵何小心翼翼地問着,還抱着一絲僥幸,生怕溫識硯點頭。
“嗯,吐了。”溫識硯聳聳肩,“吐了我一身。”
靠……
宵何臉上的笑容僵住,還真是幹了這種難堪的事。
臨近上課,走廊裡的人越來越少,宵何也沒半分要往回走的意思。
“……哪件衣服?”宵何眉頭一蹙,“不會又是校服外套吧?”
溫識硯沒接話,正想回憶昨晚發生的事。
“打住!不用回憶了。”宵何及時把他思緒拉回來,他可不想再重溫經典事故了。
“哦,”溫識硯笑了笑,“謝謝你的生日禮物,真挺特别的。”
“……”宵何語塞。
宵何和溫識硯隔了好久才回教室,剛踏進門鈴聲就響了。
走廊外全是着急忙慌的跑步聲。
背後不知道哪來的力氣,拌了宵何一腳,毫無防備的腳下一軟,他整個人直接就要往地面上摔。
卧槽!
心中一萬句髒話路過,已經把拌他的那貨罵慘了。
眼見米黃色地磚離他越來越近……他眼睛一閉,已經準備接受即将來臨的痛感。
地闆冰冷的觸感沒有如約而至。
宵何閉着眼,皮膚的觸感會更加靈活,他這一撲,撲到了一個有溫度的位置。
一陣淡淡的檸檬味撲了滿鼻,是衣服上殘留的洗衣劑的香氣。
腋下被一雙手拖住,臉頰貼着那雙手的主人的衣服布料,布料緊貼的皮膚底下的心髒跳動着,能清晰感知到一下又一下的跳動還有那灼熱的體溫,仿佛要灼傷他的臉。
宵何懵掉了,遲遲沒有睜開眼,也沒有任何動作。
直到頭頂上方傳出聲音:“有事沒?”
鼻腔的氣味遲遲散不去,腦子裡莫名其妙的在想,
他喜歡檸檬味的洗衣劑……
宵何睜開眼睛,茫然地擡起頭,對上眉頭緊皺的溫識硯,
那雙英氣的眼睛凝漫着擔憂和關心。
“……沒。”
空間停滞的那一瞬間,宵何仿佛度過了幾個世紀,但其實也就隻有短短的十幾秒。
這離譜又漫長的幾秒裡,他竟覺得胸口左方的感觸很微妙,
這一刻就像……
心口一下子被灌滿,裡頭有什麼要蹦出來似的。
一個彎腰攙扶着,一個被攙扶仰頭看着,兩個人的姿勢如果變作一副畫一定就像上世紀的油畫,紳士且出人意料的契合。
班上幾十雙眼睛就這麼盯着門口的倆人,有些被宵何牽動,倒吸一口氣,而有一些嘛……
“我去我去!什麼世紀名場面?!”肖晴晴超級激動,轉身扯過黃子的手臂不斷拍打,“配一臉啊姐妹!”
黃子暈乎乎地被喊醒,揉眼模糊地撐着身子看向那邊,聽到肖晴晴的一驚一乍,愣了下:“……姐妹?”
“哎呀!你能不能關注下重點?!”肖晴晴白眼一番,下巴一擡,搖頭歎息:“喏,這麼友愛的畫面,你都能錯過,你終究還是吃不上熱乎的飯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