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馮淮安約定的時間早就過去,宵何以防萬一還是給他發了條短信,确認過沒事了才打算離開。
溫識硯慵懶地靠着杆子,優越的下颌線被光打出道陰影,含着顆糖一動不動,不知道在盯什麼。
“餓了吧?”宵何不等他回答,“走吧,帶你吃宵夜去。”
溫識硯:“……”他好像什麼都沒說。
宵何帶着溫識硯直接來到了夜市,成排的小攤販還有開在路邊的大排檔,這地方煙霧缭繞的,一旦靠近了,就别想幹幹淨淨的離開。
溫識硯很少來這些地方,幾乎不怎麼來,晚上要實在餓了,最多出小區附近吃碗熱面。
他輕車熟路的領路,給溫識硯指點着:“你看那家,是整條街最好吃的燒烤店,我和黃子他們經常來。”
一間躲在最角落被樹蔭遮擋的店鋪名:李記燒烤。
店門口擺着好幾張矮桌,坐滿了人。燒烤店的老闆是兩口子,來的時候女主人拿着點菜單忙着在外面給客人點菜。
“李嫂,還有位置嗎?”
李嫂忙中擡頭,“小何來啦,有啊,等我點完這單給你再開一桌。”
店裡店外都是坐滿了人,要位置還得讓老闆搬桌椅在道邊上再擺一桌。
“哎呀來啦來啦,這就去給你端來!”李嫂火急火燎地拿單進店去,還不忘再回頭喊他等會,“小何,你找個地方等我會,不行你自己動手開一桌──”
“不急,您慢慢來。”宵何回應着。
“等會吧,這個點剛好是生意最好的時候。”宵何對溫識硯道。
“這邊挺熱鬧。”溫識硯給出總結:“你和老闆關系不錯。”
宵何手自信一揮,認同他的總結,事實上确實是這樣,“這條老街自從這些小攤小販多了之後,就被冠上小食街這個名字了,晚上從不缺客流量。你要說和老闆的關系嘛,這也少不了黃子的原因,那家夥嘴巴甜。”
哪個女生不喜歡糖衣炮彈,年過中年也一樣的呀。特别像黃子那種馬屁精,一口一個姐,哄得人心甜。
李嬸在最邊上給宵何開了一張桌,宵何一坐下就開始點菜。
“你不是剛吃過飯……?”溫識硯看他點菜興奮得很,也沒跟他搶,他在菜單上挑挑揀揀,最後還是點了一堆。
宵何兩指間捏着根鉛筆,筆在指間轉動,稍一思索,拿筆在紙上一畫,“晚飯是晚飯,夜宵是夜宵,兩頓飯不沖突,好了,李嫂,就這些。”
“好嘞。”李嫂悄悄對宵何擠眉弄眼,“這小夥子真俊呐,白白淨淨的,你上哪認識的,不會……?”
宵何連忙打住,“停!李嫂,停下你的奇思妙想,我倆就教室認識的,同學。”
“你真沒欺負、威脅人家?”
“……”宵何無奈道:“姐,真沒,你想多了……我是這麼兇神惡煞的人嗎?”
還在李嫂準備再多調侃幾句,還好有桌喊點菜,她才忙不疊地離開,宵何松了口氣。
宵何拿起一次性杯,抿了口水,眼睛打量着坐他對面的溫識硯。
一眼過去就會讓人感到清風徐來,很平靜很移不開眼。幹淨利落的短發、靈動上揚的眉眼、一絲不苟被扣緊的外衣。
确實和他對比起,不是同一類人。懶散随意的他看起來很有惡霸行徑,特别是加上黃子有意無意的吹捧,更像确有此事。
“……”無語,頭疼……
宵何玩心一起,握着紙杯想和對面碰杯,眉尾一跳,痞氣道:“溫識硯,咱倆喝點?就喝幾瓶易拉罐那種的,怎麼樣?”
“不喝。”
拒絕得果斷,但宵何本就打着不喝也得喝的念頭問的,所以他的回答不重要。
“李嫂──來幾罐啤酒──”喊完還得意地沖他眨眨眼,宵何故意激她:“這麼大個人了,不會不會喝酒吧?”
溫識硯并未被刺激到,拿起面前那杯水一飲而盡。
“你成年了嗎?”溫識硯問。
“沒有……你不會要說未成年人禁止飲酒吧?”宵何不可置信,轉念道:“你成年了?”
“沒。”
“……那你想幹嘛?”
宵何摸不透這個人的想法,這個人看着正常,但有時候的做法還是讓他難以理解。
“沒成年,未成年人禁止飲酒。”溫識硯将手機屏幕上的度娘非常貼心的送到宵何的眼前。
問:未成年人能喝酒嗎?
答:不建議。
“……牛逼。”感情他還是想說這個。
就在他倆還在探讨未成年人究竟适不适合飲酒這個問題的時候,年輕的小姑娘端着菜盤子走過來了。
可能是最近生意火爆,李記燒烤又招了個新工人,看着很面生,宵何也是第一次見。
“牛肉串、羊肉串、腰子、秋刀魚……”小姑娘機械式地報着菜名,那些串撒上燒烤料加上燈光有些暗,多少有些認不出是什麼,她就會頓一下看清了再報,等到手裡頭的菜都上完。“還差幾樣,一會好了給你們端過來。”
宵何拿了串羊肉串伸給溫識硯,“來嘗嘗,看看合不合胃口。”
溫識硯很配合,接過就咬了一口,他這些不常吃,吃不出哪裡的好吃,隻品得出一個還不錯,“挺好吃的。”
“這兒的味道肯定不差,這可是老師傅手藝。”
溫識硯話不多,吃東西的時候基本可以完全不說話。現在要是和黃子那幫人在這坐着,耳邊是靜不下來的。
宵何嘴裡嚼着腰子,一時間的松懈,他看着地闆竟有些出神。
腦子裡想到每每馮銳在家的不甯靜,總能立馬回神,忍不住嗤笑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