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凱也不清楚宵何什麼時候跟溫識硯聊得這麼來了,走都不等等他,還得他自己追上來。
結果他倆的對話在他耳朵裡聽着像是什麼不能聽的秘密似的,一時間激動得很。
“叫什麼?!給你個喇叭上街喊去?”
丁凱一驚一乍地給宵何吓一跳,實在是沒忍住給他翻了個白眼。
“剛剛我就想說了,你倆什麼時候關系這麼好了啊?”丁凱眯起眼,陰陽怪氣道:“還問題呢,就說平時發的卷子你宵何寫了多少張吧。”
宵何淡漠的看了他一眼,眼睛逐漸眯起,想滅口的心蠢蠢欲動。
一把攬住丁凱的脖子,将他扣壓着,咬牙切齒道:“你小子知不知道什麼叫‘死于話多,亡于最賤’啊?你管我倆關系好不好呢?”
“我這是在說事實,我就說那天上網吧怎麼他也在呢。”丁凱将手擡起,以相同的動作壓住宵何,摳起字眼斤斤計較,附在他耳邊道:“你們昨晚走了之後帶他回家了?你家那個酒鬼不在?”
“沒帶,他沒必要看到那些。”宵何不帶情緒的說着,提起這個他整個人态度明顯有些許變得冷硬。
兩個人互攬住肩膀小聲地低語着,丁凱道:“那你昨晚去哪兒了?黃子昨晚跟肖晴晴在一塊的,别想唬我。”
“上他家去了。”
“我就知道!還說什麼關門關窗的!”
丁凱立刻和宵何拉開了距離,激動地指着宵何和跟在旁邊的溫識硯,神情很是受傷。
溫識硯被指得莫名,一聲不吭地看着還在組織語言的丁凱。丁凱道:“感情你是不吃三催四請那套的是吧?”
宵何握着拳頭隔空錘了下,眼神故作兇狠,“請個屁,我就單純地借宿一宿怎麼了?”
“切。”丁凱沒跟他多掰扯,他有轉變自然是好事,道:“你倆先上樓,我去趟西門取點東西。”
丁凱松開和宵何的束縛,離開的時候還跟靜靜看着他倆瞎鬧的溫識硯打了個招呼,“先走了,有空一塊玩啊。”
溫識硯勾唇笑了笑,點了頭。
和兩人分開後,丁凱神色緊繃的朝西門走去,像一個人做了什麼重大決定。
“你不是要去找蘇總嗎?”宵何慢悠悠地回過頭,看着溫識硯亦步亦趨地跟在旁邊。
“你不是要問我題嗎?”溫識硯反問道。
宵何‘噗呲’地笑出聲來,“行啊,沒看出來你挺會撒謊啊,說得跟真的一樣。”
風從耳旁穿過,葉子随風落在腳邊,溫識硯輕踏着過,發出很輕的脆響,二人在風中相識而笑。
空中薄紗随風揚動,掠過少年臉頰,嫩芽穿膛攀長,更盛更烈。
教室裡靜能落針,一群人難得安分老實。
宵何支着腦袋偏着頭看着走廊外發呆,手上捏着支筆,有一搭沒一搭的敲擊着,悶聲落在桌面的卷子上。
數學老師坐在講台上批閱着卷子,時不時往講台下略過一眼。
一群人剛準備有些動作,翻動卷子的聲音一停,躁動的想法便又被壓制下去。
黃子看着面前的卷子愁眉不展,時不時發出一陣歎息,弄得宵何也跟着他愁。
“你能不能别唉來唉去的了,不煩聽着都煩了。”宵何轉過頭沒好氣的說着。
黃子看着比他鞋面還白的卷子,又急又惱。
“你不唉你看看你會寫嗎?”黃子壓低嗓子,給宵何抛了個眼神。
其實他壓根就沒看過卷子,準備在最後交卷的時候随便填點數字上去。
宵何觑他一眼,冷嘲道:“那你唉完了你會寫沒?”
“……”
黃子絕望地往椅背一仰,教室的桌椅大多都是有些歲數的舊擺設,一将重量往後壓多少得露出點動靜。
就這簡單的一靠,本來在安靜無比的環境下,這處就算發出一些細微聲響都格外引人注目。黃子瞬間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
黃子驚覺,慌亂無比。看着數學老師微有要擡頭的起勢,馬上又恢複原本的坐姿,喃喃着:“吓死人……”
他右邊的宵何一臉淡定,一點想要握筆的意思都沒有,支着腦袋阖起眼。那條細瘦的胳膊好像要撐不住他的腦袋似的,一顫一顫的。
黃子忍不住開口:“宵哥啊,你是真不着急啊?!”
“不着急。”宵何閉着眼,淡淡道。
“……牛。”黃子擺爛,整個人攤在桌面上,自我放棄着,“我真是要完蛋,過段時間要是開家長會我指定又得被我爸揍一頓……”
宵何眼睛睜開一條縫,沒什麼語氣地陳述事實:“你不用開家長會你爸都想揍你,又不是第一次了。”
黃子聞言頓時心如死灰,唉聲歎氣地,“現在要是有個人願意拯救我,我以後一定‘洗心革面’,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他信誓旦旦的跟自己表明決心,換作以前,宵何會将這話聽個笑話,聽聽也就過去了。
但當下宵何眼睛卻不由自主地往另一個方向看去。
樂于助人的溫識硯同學。
看着他在埋頭苦寫,自己第一個想到的人居然是他。
但心裡想的不是要幫黃子求助一下聰明的學霸,反而是自己的惡趣味突然萌發,看着他這麼認真的背後,心裡就隻冒出了一個念頭,
想要打攪他。
“哪道不會?”宵何沖黃子桌面上的試卷挑了挑眉。
“啊?”黃子一下子沒反應過來,指着試卷,“你會啊?”
為了不引起講台上面的注意,宵何壓低聲音,“不會,但有人肯定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