碩大到足以覆蓋整張餐桌的遮陽傘下,林阮穿着單薄的衣衫坐在椅子裡,任由裹挾熱意的風拂過鬓角。
他擡頭,望向夜空。城市高樓縫隙間,月亮穿雲而出,完整無缺,清冷又明亮。
“林先生,少爺找您。”
“知道了。”
林阮低聲應了一句,目光落向面前恭謹的管家。他緩緩撐起手臂,在對方的攙扶下挪進輪椅。随後,管家輕推着他離開樓頂,穿過走廊,進了主卧。
衣帽間裡,顧栖白正在衣架前左右為難。
“有事?”林阮問。
“你覺得哪個好看?”顧栖白頭也不回地問,手指在兩件高定西裝之間遊移。
林阮:“……”
他随意擡手指了指:“這套銀色的吧。”
“好。”顧栖白唇角一揚,卻把旁邊那套灰色的取了下來,轉身就往林阮身邊走。
“你幹嘛?”林阮皺眉。
“今晚帶你出去轉轉。”顧栖白不慌不忙地把衣服展開,語氣輕快,“老在家裡待着,不悶?”
是誰不允許他出門的?
灰色西裝是标準宴會款,剪裁極簡,面料垂順。顧栖白沒有給他穿内襯,直接将外套披上,褲子也換了同款禮服長褲。
“怕你熱。”他低聲解釋,語氣像哄人,“而且,你這樣更好看。”
林阮無所謂,任由他動作有條不紊地替自己系上領帶——黑紅斜紋纏繞上光滑的脖頸,将那截雪白肌膚襯得更顯清貴冷感,像一塊未經雕琢的玉石。
最後,他拿起一瓶銀色山泉香水,低頭貼近,在林阮的脖子和手腕各噴了一點。
清冽氣息迅速彌漫開。
終于包裝好了禮物,顧栖白開車帶着林阮來到邀請函上的地址——是一棟坐落在半山腰上的私人别墅。
白色的寶馬停在了一輛越野車旁,車牌略感眼熟,好像在哪裡見過。
侍應生見林阮坐着輪椅不方便,主動過來詢問是否需要照顧,顧栖白指了指泳池邊卧在男人懷裡被玩得喘不過氣的小男生,說:“來一杯。”
侍應生立馬懂了去拿酒。
随後,顧栖白把林阮推到了泳池旁的小花園亭子裡,抱起來坐着木椅,把酒杯放在小圓桌上,“我去跟主人打個招呼,你在這裡等我。”
“這裡的人非富即貴,乖一點,我一會來陪你。
林阮的腿暫時還動不了,臨走時,顧栖白還跟着侍應生交代了什麼。
玻璃外壁上凝出許多的小水珠,映射着内裡藍色的酒飲,一顆大水珠從上往下滾落,珠面忽然加了抹褐色。
林阮聞聲擡頭看,是兩張陌生男人的臉。
男人在看見林阮臉的那一刻,饒有興緻地挑了挑眉頭。
挑染了一撮紅發的男人坐下,手裡把玩着香槟酒,眼神輕佻地打量着林阮,“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喝悶酒?”
“有什麼不開心的,跟哥哥們說說呀。”
“說不準,我們能幫上你的忙。”
另一個金發把手搭在了林阮的腿上。
林阮垂眸,唇角緩緩勾起——原來,是打着這個主意。
他伸手,蓋在了那隻不安分的手上。
顧栖白就站在不遠處,看見侍應生帶着兩個男人過去後才離開。
他進了裡屋,發覺裡邊要清冷得多,沒幾個人,而且也沒有□□不堪的畫面。
池燼坐在牌桌上,身邊陪着一個略微眼熟的人。
顧栖白想了想,好像是某個富婆挺喜歡的一個小明星。
因為被拒絕,富婆念念不忘跟他提了好幾次。
顧栖白整理好情緒,主動走過去。
池燼牌一推,餘光撇到來人,取下嘴上的煙,漫不經心地點了點煙灰。
“來了。”
池燼一擡眸,有人識趣地從牌桌上起身:“哎呀,坐久了腰酸,你們玩。”
顧栖白知道是給自己讓位,順勢坐上去,笑着問:“我來試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