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抄近路的壞處也不是沒有,走到荒郊野地之間,沖出來一波劫道的土匪,起初昭陽握着長槍拽住缰繩到我身前呈護衛姿态。
我們都以為是敵軍殘黨來埋伏了,若真是如此,那問題可就大發了,可是一旦交手,我和昭陽很快就發現這些還真是土匪。
可我甯可這是我的敵人。
他們動作熟練,顯然不是第一次做這種活。雖然我們人數不占優勢,但是也算是兵将中的精銳,他們劫命不成,又生退卻之意,連逃跑的路數看着也很熟練。
若我的推測是對的,這些人常年盤踞在這野地,劫落單軍隊的事都做得出來,當地的官府豈能不知,竟然就這樣坐視不管。
官匪勾結,暗自生亂。
怎麼會不寒百姓的心。
昭陽拿槍戳中了逃亡賊寇的小腿,把他從馬上拖了下來,就這麼綁在馬後面,半死不活地拖到了當地府衙。
我們這麼一折騰,反而和陸惟君又碰上面。
清晨的都督府門前,小厮打着哈欠,拿着掃帚清理門前的落葉,看到我們這樣大張旗鼓策馬而來的兇悍模樣,吓得手中的東西直接掉在地上,進門通報的時候差點被門檻絆倒。
最開始出來的隻是個小吏。
我不耐煩道:“讓易州都督滾出來。”
他們面色異彩紛呈,但我們刀兵具在,隻能灰溜溜叫管事的都督起床。
良久,肚大腰圓的易州都督才擦着眼睛從裡面出來,他眯住眼,上下打量着我們,直到看見地上哀嚎都嚎不出來的人後,才變了臉色。
景甯元年後,地方府衙和軍隊逐漸有女子任職,數量雖少,但已經并不罕見,可我沒想到這從五品的易州都督居然連我和昭陽都不認得。
想到青州那一帶不是很太平,京都那邊派了人,說不定就和眼前這些人有關。
若是上面來的,那這麼嚣張就情有可原了。
他看我是領頭之人,上前還裝模作樣地拱拱手,再上前低聲讓我下馬,“這位女将軍,您且先進來再說,圍觀的百姓會越來越多,本官可就無法善後了。”
我睨了他一眼,冷笑一聲。
陸惟君下馬把人揪起後領推了上去,中間扯到了他小腿上的傷口,頓時地上劃出一道血痕,陸惟君逼問易州都督認不認得。
他神情忐忑,挺了挺腰,似乎為自己壯膽似的,說:“不認得,此人形狀潦草不堪,本官如何認得。”
陸惟君握緊了拳頭,指着他說:“當朝五品地方大官,郊野常年匪寇橫行,欺壓百姓,擾亂商隊,乃至截住軍隊,你好歹也是在大宴時能進宮的官,竟然說自己毫無察覺?”
這人謹慎的很,陸惟君如此逼問,也不生氣,反而摸了摸肚子,說:“我這個都督不行,您來了也未必可以,這十餘年來,大戰沒有,小戰不斷,生出這樣的亂子,本官也是有心無力啊。”
都督手底下這些長史司馬也紛紛聚在此處,三番四次邀請我們先進去說話,左右是含糊其辭,說是整改,說是解決——隻想把我們打發走。
陸惟君被氣的說不出話,卻完全沒有懼怕他們的樣子,惹得易州都督又打量了一番陸惟君,問他何許家世。
陸惟君道:“東昆陸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