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宛走後,我抓起花瓶就打算砸出去,可是謝靈仙知道後,必定會猜測原因,她不願意讓我氣惱,可是我怎麼能不生氣,我簡直氣得要死,但想到謝靈仙,我還是把花瓶放了回去。
我便讓雲女着人給了街頭混混一些錢财,趁他醉酒歸家時引到小道,套了麻袋一頓痛揍,還用鐵錘将他的右邊小腿敲斷。
事後謝家尋遍姑蘇也未找到賊人何在,加之他這官做的不痛不癢,司察随便尋了個錯處便将他革職在家,至今還未官複原職。
雖頗有市井流氓的作風,但是也讓此人消停不少,家中寄信給謝宛時提到謝靈仙也都是恭恭敬敬。想來是能知道些苗頭,要不是不想鬧得太難看,我早就把他命取了。
不過我這麼堂而皇之來了姑蘇,即便是上次去了這邊的太殊行宮,也隻是等着謝家之中的公卿濯塵淨衣去拜見,哪有我親自來謝宅的道理。
我隻道自己是私下來的,慰問了幾句躺在棺材裡的謝珩,便攬着謝靈仙上了馬車。
即便是坐實了關系也好,或者是閑言碎語也罷,我都不在乎了,我想她,獨自在長安的每一個日夜,我都想她想的快要發瘋。
上了馬車,我将熱茶遞給謝靈仙。
她有些詫異地接過,捧着茶盞喝了幾口,她并無悲傷之色,隻是有些疲倦,指尖也被凍得發紅,臉色顯出些紅潤色彩,可手卻依舊冰涼,我用手指有一搭沒一搭的點着她通紅的指尖,撐着下巴凝神望着她。
謝靈仙問我:“殿下為何突然來姑蘇,是有什麼要事?”
我道:“謝卿不是心知肚明?”
她将茶盞放下,輕輕抱住我,在我耳邊悄聲道:“殿下的眼神,好像要把臣吃了似的,但臣還是想聽殿下親口對我說。”
北涼習俗中以白為美,但隻有全身上下皆白而無朱钗才算家中有喪。
謝靈仙原本就身子單薄,穿白更顯謝靈仙身上那股臨花照水之意氣,她穿孝時更是無辜嬌弱,任誰看了都覺我見猶憐。
她本就同祖母與母親更為親近,謝珩這把老骨頭的死并不足以令她撼動心神,我這風流心思起的毫無愧疚之意。
我撫着她的長發,将她頭上的孝帶扯下來扔到一旁,道:“謝靈仙,等我們回長安,我幫你,我的謝卿要去更高的地方。”
謝靈仙掙紮着想要起身,卻又被我按在懷中。
隻有她同我并肩厮殺,我們才算是永不分離,我是人,我也有私心,我貪戀這樣親密無間的日子,我願意讓她留在我身邊,日日夜夜隻要擡眼便可以看到她,時時刻刻都能碰到她。
可謝靈仙終究和豢養的寵物不同。
以她的才能和才智,将她留在内宮和困殺她有何區别。
縱使有千般波折,縱使我知我們之間仍有溝壑難平,但那又如何?
我想要的,定會緊緊抓在手中。
這數年中皇宮中又添一女一男。
不過或許因為皇帝年邁,這兩個姊弟身體也孱弱的厲害,時常多病,反而德妃那兒子體格到不錯,打眼一瞧便是生機勃勃的樣子,反而頗得皇帝喜愛,經常拉着他在學宮與禦園中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