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殿下從姑蘇帶回來的側妃,謝宛,奉茶入室時,恰好聽到我這句話,也笑了出來,她看着太子道:“公主說的沒錯,殿下就是太心軟了。”
她将茶捧給我,我喚了聲嫂嫂。
謝宛,她并非謝氏旁支,而是謝靈仙的親堂妹。
後來她生下了兩個女兒,這身份完全夠她做太子正妃,若她真能被提拔為正宮,再過數十年,說不定能再出個女帝。
可惜了太子還有個長子,隻能像我一般,最多做個嫡次。
謝宛倒是看得很開,閑談時提起這兩個孩子,對我說:“若她們要是有丹陽你這個做姑姑的半分風姿,妾就心滿意足了。”
三年前,原本的太子妃因生産長子而血崩,她撒手人寰後,兄長并未立第二位正妃。
謝宛和太子兩人脾性相投,平日裡也算恩愛,兄長原本在姑蘇就上書想讓她作正妃。皇帝也并未說不許謝宛作正妃,隻道,“往後你會碰到更好的女子,何必執着一人。”
我知他并不喜謝氏女子做未來的皇後,奈何太子喜愛她,為此還與皇帝鬧了紅臉。
我也問過她是否不甘。
謝宛卻說:“妾沒半分遺憾。”
她确實性格讨人喜歡,光這幾句話便哄的人心花怒放,我不難理解為什麼太子喜歡她。
有時我心煩意亂,謝靈仙在我跟前的時候,我卻又春風和煦,隻能把憋起來的氣朝别人身上撒,那兩個男寵便正正好整成了我的出氣筒。
閑來無事我便坐在榻上,讓他們兩人舉着罐子匍匐着跪在庭院中,我便一邊吃着瓜果,一邊拿箭投壺玩。
我的力道掌控得恰如其分,無論如何都不會傷他們分毫,可是就算投不進去,他們會戰戰兢兢,若是投進去了,箭與陶器碰撞發出的尖銳聲響也能他們抖上三抖。
他們倒是想攀上我這金縷衣玉羅裙,可是連近身的機會都沒,隻能做個灑掃仆役,平日裡遠遠看上我一眼都算是運氣好,就算能近身也隻是在我無事消遣拿他們投壺。
有次見我心情不錯,他們還鬥膽來問如何讨我歡心。
我便想了個歪主意,讓他們穿着女子款式的羅裙,梳女子妝容,當然歌舞也不能落下。後來燕妃又來我明燭殿,隻見到兩個女裝扮相走起路來袅袅婷婷的人。
這女人在生完孩子後,愈發恭敬乖順起來,從外表來看根本沒有任何威脅,于是又漸漸得寵,但她還是沒忘了膈應我這件事,在侍寝時,她就将我讓男寵穿裙子跳舞這件事告訴了皇帝。
德妃還真是見風使舵的能手,皇帝見我接觸朝政越來越多,多少帶着幾分警告我不要結黨營私的意味,借此正好把我傳喚到太極殿敲打敲打,我也順着他的話,自我反省确實是玩物喪志了,改日就給這倆男寵另尋去處。
他的眼睛被籠罩在陰翳之下。
我猜不透,也不想猜,我早就忍夠了,隻想任性一次,從太極殿離開後,我轉頭就将這兩人送給了京中一個斷袖纨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