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冬,大雪,複歸明王宮。
有兩賊子,列殿門左右。
這兩個男寵也頗有意思。
一個是自幼孤苦早早就在樂府彈琴的琴師,穿着白衣裳在我眼前晃來晃去。一個是曾在南山寺為禅師抄經的書生,人看着面白氣弱,一陣風吹過就能将他搡到土堆裡去。他們二人就在殿門不遠處候着我,瞧得我真是火大。
謝靈仙見我頭頂上的發髻都快炸了,便上前說:“現在還有機會離開,殿下并不會把你們怎麼樣。”
可是這倆蠢貨卻對視一眼,态度愈發谄媚起來,道:“陛下之令,不敢不從。”
左右都是想與我勾勾搭搭。
我直接取來弓箭,搭上長箭拉開弓弦,沖那個妄圖上前來的書生雙眼比劃。
他這才驚疑不定地看着我,顫顫巍巍喊了聲公主殿下。
我嫌惡地撇撇嘴,一箭将他的衣袍射穿,緊接着又搭上一箭,又沖他的另一隻眼睛比劃,這男人便臉色煞白仿佛要暈倒似的跪倒在地,叩首求我恕罪,那琴師顯然聰明些,啞巴一樣跪在旁邊不敢再有動作。
但是我這弓弦都拉開了,總不能不放吧,于是便随手放了出去,在衆人的驚呼之中,它紮在了那白衣琴師的發髻之中,束發的發冠被箭射穿,他的頭發散亂一地,配上這身白衣,不像是樂師。
像是從誰家墳頭爬出來的惡鬼。
我倒是想把他們捆起來打包送到燕妃的宮殿,可是那人說的也沒錯,即便是她提的由頭,但終歸是陛下賜下來的,我就算想要處置也不是現在,隻好捏着鼻子認了下來。
謝靈仙已經去安排沐浴。
我将弓箭扔到一旁的侍從,抖了抖衣袖,道:“以後别讓本宮看到你們穿白衣。”
說罷我便與謝靈仙相攜而去。
這燕妃慣會膈應人,謝靈仙喜白擅琴,她就找了這樣一個赝品來惡心我。我才不管旁人的反應如何,要是能咽下這口氣,我還當什麼勞什子長公主。
我和謝靈仙去東宮,将這事的來龍去脈和兄長道來。
太子沉吟片刻,才道:“陛下聽了太史令的話不僅不會生氣,反而還要大加賞賜,這一步棋雖然走的極好,可要是有差錯,阿姒兒你該如何是好。”
他本就年老,但是太史令卻說他可以再有二十年好活,他自然欣喜,對太史令大加封賞。
唯一心中不爽的自然是燕妃無疑。
我當然知道太子擔心我暴露,可是我們才是至親,兄妹一體。我道:“她好不容易生下來的籌碼居然成了皇帝的忌諱,雖然皇帝不會給她降位,但是卻之前寵愛退去大半,兄長,我既然是你的妹妹,絕不會知道她對你有異心,還要坐視不管。”
太子歎氣道:“也就和妹妹你說話,我能暢快些,東宮裡眼線交錯,牽一發而動全身,我知她不安分,但自從我回來,她就沒了動靜,如此也可安心了。”
我哼了聲,道:“太子殿下,你就是太心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