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涼風吹過,樹葉婆娑搖曳。奶茶店外,少男少女站在一起,藍白校服,格外養眼。
“好,我現在就喝。”聽到徐起白的問話,溫初乖乖應道。
把吸管插進去,溫初端起奶茶,奶茶還泛着涼氣,握在手裡很舒服。
“你什麼時候去吃飯?”溫初吸了一口奶茶,擡頭問他。
“現在,你要一起嗎?”徐起白低頭看着溫初。
女生紮着高馬尾,幹淨利落。明眸清澈,眼睫毛烏黑纖長。
記憶裡吵鬧叽喳不會紮小辮纏着要他紮的小女孩逐漸和眼前溫和可愛,梳着高馬尾的女生重合。
他來晚了,他失約了。
她現在并不需要他幫她紮小辮了,她自己就能紮得很好看了。
他學的那麼多花樣編發已經失效了。
“你去吧,”溫初搖搖頭,拒絕道,“我要回教室了。”
徐起白一愣,心裡突然湧上一股失落。
也對,他現在對她而言連同學都算不上,隻是她口中的别人。
徐起白收斂起自己的情緒,若無其事地問道,“去教室做什麼?”
“去學習,我卷子今天還沒寫。”
徐起白頓住,她現在學習那麼積極嗎?他記得小時候她寫作業,都是他連哄帶騙逼着寫的。
必須給她買洋娃娃,必須給她買花裙子,必須給她買奶茶,奶茶也必須是芋泥薯薯奶,其他的不喝。不然就倒地上裝暈不起來。
徐起白掩飾住心底掀起的驚天駭浪,低聲道:“抱歉,今天耽誤你那麼多時間。”
“沒事的。”溫初擺擺手,“是我要向你說對不起,今天很抱歉,沒看出來你發燒。還要你幫我掃地拖地,害的你連午飯都沒有吃上。”
“這不是你的原因,”徐起白淡聲道。
是錯覺嗎?溫初總覺得徐起白現在心情不好,明明剛剛還好好的。
溫初不明所以地點點頭,看着徐起白略顯落寞的身影,沒忍住提醒道:“你也快去吃飯吧。”
“知道了。”
怎麼感覺男生心情更差了,溫初撓撓頭,“那我走了?”
“知道了。”
真奇怪,明明剛剛還好好的。
晃晃頭,溫初吸了一口奶茶,滿頭問号地走了。
望着女生的背影,徐起白踢了踢腳邊的小石子。一股悶氣提在心頭。
為什麼要那麼急着和他撇清關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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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初所在的高中是整個江城最好的高中,無數家長擠破頭也要把孩子送進來,競争非常激烈。
溫初能來這裡,是因為她的爸爸。
——她的爸爸是這裡的校長。
她媽媽和她爸爸年輕時非常相愛,兩個人更是一到法定年齡就結婚了。
可是自從她出生之後,一切都變了,她爸爸不喜歡女兒,超級不喜歡她。一直想讓媽媽再生一個二胎弟弟,媽媽不想再生。
于是兩個人的矛盾越積越深,整天都是無休止的吵架。
這一切終止在她五歲的時候,兩個人離婚了。
在兩個人離婚之前,媽媽帶着她已經和爸爸分居兩年了,所以,溫初對男人了解并不深。
她因為意外沒有參加中考,也不想留級。媽媽為了她,破天荒聯系了她的爸爸。
那段時間,是溫初隔過十二年,第一次正式見到她的爸爸。
男人高大偉岸,見到她怔愣了片刻。“溫初長那麼大了?”
溫初沒有說話,她局促地捏着衣角。
“初初,你去你房間待着。”溫女士看出她的不自在,發話道。
兩個人之間劍拔弩張,好似下一秒就會爆炸。
溫初低低地“嗯”了一聲,走到自己房間把門掩住,又悄悄地開了一條縫。默默地注視着客廳裡的兩個人。
“溫煦,你什麼意思?我不能見見我的女兒嗎?”男人極力忍耐着,眉毛擰成了麻花。
溫煦冷笑一聲,“蘇常安,你要不要臉,什麼你的女兒?這麼多年,你有關心過她一次嗎?現在倒是你的女兒了。”
“我不想和你吵,”蘇常安做個停的手勢,指了指溫初的房間。“你就是這麼教育女兒的嗎?中考都不參加,連個學生樣都沒有。”
蘇常安看見她了,這些話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溫初臉色一白,攥在門把手上的手捏得緊緊的,泛出青白印。
她生理上的父親,原來是這麼想她的嗎?
連事情的前因後果都沒有耐心去了解,光看到結果就給她定了罪。
她再也不羨慕有爸爸的孩子了。
溫初鼻頭一酸,眼睛蒙上霧氣。
她輕輕地關上門,隔絕了外面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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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怎麼想的?”蘇常安嚴厲的聲音把溫初拉回現實。
溫初回過神,沒什麼表情的看着眼前臉紅脖子粗的男人。
“你成績那麼差,為什麼要選理科?你能跟得上嗎?”蘇常安煩躁道,“要我說,你選文科多好,理科後面越來越難,你能吃得消嗎?”
溫初沒吭聲,站在走廊盡頭空教室裡,一雙眸子瞥向别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