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孩子應該是害的先天性的疾病,鶴濯走近幾步,聽見男人說道:“不必看了,長生露沒有用,還讓我家大娃差點挨罰......”
男人垂下頭來:“我們也是急火攻心,才偷竊了神仙的藥物,還好孩子平安回來了。”
鶴濯輕輕歎氣:“神仙有說如何懲罰嗎?”
男人搖搖頭:“本是要把我家大娃帶到天上去受罰的,不知怎麼的,來了個魔頭,神仙為保護大夥,把所有人都趕下山去了。”
他苦笑了兩下:“也不知道算不算命好。”
“魔頭”進屋後便一語不發,找了個角落站着。鶴濯靠近那瀕死的孩子,伸手摸了摸他的脈搏。
命數已盡,八字都已經過了司命星君那,早已無力回天了。
他不太擅長安慰人,也不喜歡說謊,可直接告訴面前的男人“你的孩子快死了,早點準備棺材吧”也着實不妥。
鶴濯憋了半天,又是看向原重雪,目光求助似的,最後隻憋出來幾個字:“你别太累,注意身體。”
男人和他說了聲謝謝,鶴濯對原重雪招了招手,二人一起離開了那間屋子。
“命不久矣,”走遠了幾步,鶴濯便給那孩子下了生死狀,“我見他八字已經過了司命星君,就差閻王的一道簽了。”
原重雪仍舊低頭不語,他難得沒有順着鶴濯的話說些什麼,鶴濯也跟着沉默下來。
一時間山風寂靜,唯有腳邊潺潺溪聲,涓涓彙入山腳下。
月升日落,招搖山千樹萬樹也都随着夜晚安靜下來,白日耀眼的金翠枝丫變得黯淡。
下山的路更險峻了,離了這洞天福地之所,眼前就隻剩荒蕪黃沙。
鶴濯回過頭,見原重雪還跟在他身後,詢問道:“我記得你說過,招搖山附近就是西海,西海具體是哪個方向?”
原重雪伸出胳膊,示意鶴濯挎住:“你随我來。”
鶴濯遲疑了片刻,笑道:“你為何還執着于讓我跟親近你呢,明明你不喜歡我。”
原重雪不答,隻是在原地等着鶴濯攀上他的手臂,二人一起向不遠處的西海飛去。
招搖山被他們抛在身後,青綠與金黃從視野中褪去,荒無人煙,潮水聲空曠寂寥,海浪反複沖刷着砂礫。
西海湛藍如同一塊無盡大的寶石,鶴濯稍稍松開原重雪的胳膊,衣影蹁跹,率先落在了砂石岸上。
海邊荒蕪至極,與繁華的招搖山完全相反,青苔爬滿海邊豎立的碑銘。
鶴濯很久沒有見過大海了,他按奈不住心中的興奮,先行跑到了海岸邊上,蹲下身用手捧起水花,對着原重雪潑水。
原重雪啧了一聲:“怎麼以前不知道你這麼愛胡鬧。”
“這怎麼就胡鬧了。”鶴濯笑道,他站起身來,面朝海洋,腥鹹的風吹得周身衣物獵獵作響,
天色漸漸壓下來,沉黯夜海之端,鶴濯四周仿佛在發光,他回頭望向原重雪:“再往遠處,是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