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走山山岚突起,随後便下了大雨,久久不歇。
裁雲宗數日不見天光,深陷潮濕之中,連帶着宗内衆人一改往日閑适姿态,憂心忡忡又步履匆匆,急赴巨門堂議事。
唯有處于地下的純白監牢未經大雨滲透,依舊一塵不變。
刺眼強光高懸頭頂,獄友時不時在耳邊吵嚷,聊着毫無新意的重複話題。洛玉汝不再搭腔後,他們漸漸對半妖卧底失去了興趣,暢想起了天下大亂。
時間的流逝在此期間無限拉長。
獄友們又談論起了索性一同越獄,幹票大的。
不過這也隻是随意說說胡話罷了。
久困獄中的他們比任何人都清楚純白監牢是何等的銅牆鐵壁,不可逃脫。
以往有人嘗試越獄,腳剛邁出監牢還未落地,看守弟子已站到了面前。久而久之,無人再嘗試越獄,似乎認清了現實,躺平等待以身祭陣灰飛煙滅的一天。
隻有一人除外,都戲稱他為地爬子。
地爬子在洛玉汝的斜對面,能看到其牢房一半光景,故對其還算熟悉。
他的頭發烏黑油亮卻亂糟糟從沒打理過似的,遠看像一團聳動的毛球。眼睛奇小無比,眯成一道縫,似乎視力極差,常常抽動鼻子辨位。
人人都說地爬子想越獄想瘋了,随時都在用他那鏟子似的雙手“哐哐”挖地,尤其在夜間,吵得人無法入眠。
衆人不堪其擾,因此每天都會進行一輪越獄與放棄越獄的對話。
“地爬子,又在努力越獄啊?放棄吧,出不去的。”
“我可以的!這塊地磚已經松動了,等我用爪子插入縫隙給撬起來!”
“這樣啊,那商量商量,晚上别挖了,吵到我們睡覺了。”
“哼,等着瞧吧,我定能越獄成功。”
起初洛玉汝還納悶,越獄這種事是能大聲密謀的嗎?直到看見看守弟子的态度才明白裁雲宗何等以人為本給予關懷,總要給人點念想。
看守弟子巡邏時常駐足觀望,變着法誇地爬子,諸如“今天進度很大嘛”“加油,預祝越獄成功”。
地爬子總會認真地回應,随後又是一陣“乒乒乓乓”掘地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