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睡不着,她睡着了。
……?
景洛衍跟手機屏幕大眼瞪小眼,直接沉默,片刻後,反射性點開轉賬頁面。
他不說,白栀卻要說。
小栀:不知道說什麼?不會又要花錢買我閉嘴吧?
景洛衍立馬挪開手,開玩笑,他隻是随便點一點而已,他的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怎麼會随便就給她轉賬呢。
白栀手指輕輕調整面膜位置,晚上自己玩了好幾個小時才撿起手機跟景洛衍說話,這會兒正是空閑無趣的時候。
手機屏幕的‘對方正在輸入中……’長久跳動。
白栀心說,這人真是一隻悶巴巴的烏龜,半天憋不出一個屁來。
不過沒想到景洛衍和簡柔早就解除婚約了,他既然這麼說了,應該沒有騙她的可能性,因為太容易露餡。
難怪簡柔不記得她在她視頻下發過的評論。
等得煩了,對面彈出一張無能為力的表情包。
輕輕清嗓,白栀醞釀了一陣,按住說話鍵嗓音甜軟:“你怕我誤會啊景洛衍?其實我跟簡柔小姐也沒有多熟,我和你肯定還是最好的朋友喔,我倆天下第一好,我不會讓别人越過你的啦,安心安心!過兩天我帶你這個小菜雞去别的地方釣魚,一定讓你釣一條超——大的魚!”
這次他回的快極了。
景洛衍:我菜雞?
白栀打字:不然是我嗎?
白栀:我将給你改一個新的備注。
白栀:[截圖]
截圖内容:空軍大王(人菜瘾還大版)
景洛衍:我會生氣。
白栀:生呀。
……
白栀:生了嗎?
景洛衍:閉嘴。
白栀:不閉不閉不閉!
待了片刻。
白栀:謝謝你願意對我解釋,不過誤會其實是最不要緊的,因為兩個真誠的人是不會讓誤解存在太久的,但我最讨厭别人騙我。
白栀:我們認識沒多久,你肯定沒有騙過我什麼。
白栀:好啦,我要睡覺了,明天還要補課呢,L大好難考哇,退縮抱頭.jpg
景洛衍把白栀的語音轉文字,看着文字版聽了三遍,那句‘我們倆天下第一好’尾音翹起,竟說不出的可愛。
‘我們’該是多麼暧昧的一個詞,卻被她坦然輕巧的說出,不帶一絲一毫的别樣含義。
她的新消息彈出,讀到一半便讓他後脊僵住。
他下意識跳過前兩行文字,目光落在L大好難考上,想起了白應祈的不近人情,指腹摩挲手機屏幕,他陷入了凝滞。
掩下心思,他問:你願意到聖哲念書麼?
白栀沒有回複這條消息,合上手機她輾轉反側,心頭遍是亢奮,她花了将近一個月的時間去釣什麼狗屎魚,終于要得到自己渴求已久的上流社會敲門磚。
也距離簡行舟更進一步。
眼睛亮晶晶的面向鏡子中的自己,把臉頰洗幹淨、平複呼吸,她打心眼裡喜歡男主身上的道德感,但凡景洛衍不是個會有心理負擔的好人,他都不會主動體貼的問她要不要換個不用考試的學校!
她喜歡好人!最好世界上除了她全都是好人!
次日清晨,白栀神清氣爽的起床,第一件事情就是回複景洛衍的信息。
她故作疑問:聖哲也不是随便想去就去的吧?
也不知道他是什麼情狀,竟然秒回:來拿通知書。
白栀:?
上午十一點鐘。
景氏的車緩緩停靠在白家别墅旁。
今天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炎熱的天氣逐漸轉涼。
白栀小跑迎上,眼睛亮如星辰,“景洛衍!”
景洛衍将通知書遞給她,“不用考試了。”
她拆開卷成圓筒的通知書,果不其然,上書她的大名:白栀。
不懷疑這通知書的真僞,有錢人想辦事,效率隻會高的出奇,令人咂舌,調個學籍又會是什麼大事?
白栀小臉登時紅撲撲,捧着通知書快樂的撲向他,一把将他抱住,“謝謝!你對我最好了!”
誰知景洛衍的反應大得很,反手就推她,險些将人推倒在地。推完他就後悔了,僵着小臂愣愣的懊悔。
“……我不是——”故意的。
他的耳廓倏然紅透一層,掩在頭發下叫人看不見。
因着習慣冷臉,道歉的話他也說不出口,梗在喉頭,臉色襯得愈發怪異。
他這輩子沒抱過除了他媽以外的女人。
“裝什麼呀,以前又不是沒有抱抱過,潔癖又犯了是不是,雖然下雨了但我衣服是幹淨的呀!”她咋咋呼呼,烏黑的發絲幾乎炸起,話語不休的數落他。
景洛衍聞言,心間微刺,不自覺看着她的臉。
抱過她的不是他。
有潔癖的也不是他。
鬼使神差的,他手臂探尋而去,生硬青澀的将她按進自己的懷中,她的喋喋不休戛然而止。
她好小一隻,他一隻手都能輕松将她的腰圈住。
若隐若現的香順着她的發絲,沁入鼻息。
大約是疑惑,她摟抱住他的兩肩,小聲問:“怎麼了?不高興啊?我開玩笑的,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呢。”
景洛衍手心不自然的展開,猶豫片刻,到底還是放在了她的腰上。
白栀還要說什麼哄哄他,越過他俯下的肩頸,看到五米遠外,一輛墨綠色的軍車停靠,身形颀長的男人仍穿着黑到發藍的制服,冷硬的徽章在雨幕中更顯陰涼。
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神态看不真切,唯有目光穿過雨霧遞來,跟她隔着其他男人對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