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那個男人死了的小心就傳遍了柳岩鎮,女孩親眼目睹着父親和母親紛紛松了一口氣,畢竟隻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
他們不想自己的女兒成為這些公子哥酒後吐真言的一個笑談。
顯然像女孩這般遭遇的在柳岩鎮不是第一例,隻是那些女孩的命都不好。
性子烈的就當場直接撞死,給家裡人留了個顔面。
性子軟的那些會當無事發生,被家裡人草草選了個人家直接嫁了,大多這些人家家裡條件都不好,嫁過去好一點是操勞一輩子,更壞的是那種,當天的醜聞被男人當作酒桌笑談,在男人嘴邊的事一傳十十傳百,再傳到自家夫家耳朵裡,橫豎還是死罪一條。
在這個世間,失貞的女子顯然沒有一條活路。
女孩冷眼旁觀父母即将給她找好的下家,将自家弟弟支走,一人穿着和男孩相遇時穿着的衣服,走向了高大的槐花樹上,兒時的兩人曾在這棵樹下嬉笑打鬧。
如今,兩人早已物是人非。
罷了!橋歸橋路歸路。
女孩将手中的白條扔在樹枝上,不怎麼熟練地打了個結,頭向前低頭,手一松。
脖頸處窒息的觸感讓女孩第一次臨近死亡,那種空虛的感覺讓她害怕,但好在兒時的那些記憶再一次浮現在眼前。
“阿怡,快過來了啊!”
望着男孩笑着伸出的手,女孩驚奇地發現自己好像縮小了,她沒有猶豫伸出手想要抓住男孩的手。
可惜兩人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猶如天塹般讓人一眼望不到盡頭。
女孩再一次睜開了眼,這次她是在男孩的懷裡蘇醒的,實在長大版的男孩懷裡蘇醒的,她有些失望的地将頭扭到一邊。
“你救我幹什麼?”
男孩知道女孩想要死,但他沒想到一向對他溫柔的女孩竟會用那般的眼神和語氣對着他。
男孩不停地道歉,他知道女孩是因為自己上次拒絕她的邀請而這樣的,他向女孩下跪,向她解釋自己為什麼那麼做的原因,隻求女孩能再給他一次機會。
可女孩卻不選擇給他這個機會,直接将對方給攆走,男孩看着女孩激動的神情,怕她情緒崩潰,一步三回頭,在遠處觀察着女孩,生怕她一時想不開再次自殺。
女孩見男孩消失在自己的視野,眼淚再也控制不住,碩大的雨滴淅淅瀝瀝落在土壤上,女孩卻隻感覺到老天造化弄人。
原來這就是嬸嬸當年早死的原因啊!
一想到當年對她那麼和善的長輩,最後死的時候卻是那副模樣,女孩瞬間覺得那個男人死的太輕了。
可屍體已經分割完了,也都被官府找到了,現在的女孩連拿仇人屍體洩憤的機會都沒有。
至于男孩,就如對方當初不想耽誤她一樣,女孩也不想耽誤對方,她已經殺了人,官府遲早會抓住她,真到那個時候,這個傻子又會怎麼辦?
哭泣将女孩的情緒盡情宣洩出來,等她宣洩完後,她一人又悄悄回了家。
還是像以往一樣,沒有一個人發現。
她在接下來的日子像個尋常家的女孩操持着家務,弄着女紅,靜靜地等待這官府的來臨。
可等啊等,女孩連官府的人影都沒等到,反而先等來了手拿染血定情信物的男孩。
兩人相顧無言,男孩将女孩摟入海中,就像個無助的孩童無聲地哭着。
女孩知道男孩知道了一切,沒有什麼羞恥的,女孩甚至還更為坦蕩地笑着哄着男孩,取笑他怎麼這麼大了,還像個小孩子。
女孩越說,男孩哭的卻越發厲害,趁着男孩哭這一頓,兩人将所有隐瞞對方的事情都說開了。
就當女孩透過男孩的話語,了解到男孩這些年的不易時,雖然有些心疼,但她還是很開心,很開心能在即将死亡之前和自己的愛人心意相通。
這樣,她也死而無憾了!
女孩心滿意足的躺在男孩,不,現在應該稱之為少年的大腿上,笑着告訴少年自己接下來的打算。
“阿文謝謝你,但我接下來恐怕陪不了你了!”
女孩笑着道歉道。
徐文卻搖了搖頭,望向女孩的眼中滿是堅定。
“不會的,阿怡放心,有我在!”
柳怡下意識疑惑的擡頭,心頭不好的想法湧上心頭,她不可思議地望向徐文,道。
“阿文,你要幹——”
話還沒說完,柳怡的脖頸感到一頓疼痛,她下意識的看着徐文那一臉視若珍寶的表情,最後卻隻能不甘心地閉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