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珂沒有猶豫,他将自己深深埋在大丫的懷裡,不斷汲取着對方的體溫。
對于大丫的問題,他悶悶不樂道。
“我不是什麼三歲小孩,大丫你說的,我都懂,可我壓根沒有報仇的機會,就算是有她也不希望我那麼做?我和你一樣都是沒有家的孩子,所以連你也不要我了嗎!”
懷中濕潤的衣袖讓大丫再一次輕拂起男孩的頭,兩個都沒有家的人在這個寒冷的夜晚相依取暖。
之後的大丫再也沒說過這般傷人的話,而江珂也在大丫的精心照料下,身上的那些傷口開始慢慢結痂了。
看着江珂日漸能動能跳,大丫終于打算把江珂介紹給了徐文。
兩人的第一次見面還算順利,大丫将躲在她身後的江珂拽了初來,指着徐文道。
“徐文,乞丐幫的老大!”
然後在徐文好奇的目光下,又戳了戳江珂,介紹道。
“老大,這是江珂,我弟弟!”
說起最後兩個字,大丫的眼睛明晃晃地亮了起來。
對此,徐文隻是用手托了一下下巴,将江珂從頭掃到尾,就擺了擺手,示意過了!
大丫興奮地将江珂抱進懷裡,明明隻是一句看在她面子上的漂亮話,她卻比得知自己那天過了還要開心。
乞丐幫們的孩子對新成員的加入接受得很快,雖然這位新成員長的格外别緻,但看着對方每天屁颠屁颠地跟在母老虎屁溝後面,小孩們用看勇士的目光恭送着江珂的離去。
“水生,你說母老虎怎麼那麼喜歡帶着那個新來的?”
二狗叼着野草,望着遠處一起練習的大丫和江珂,忿忿道。
水生揉了揉快睡着的眼睛,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哈欠道。
“你要是能像江珂那樣成天黏着大丫,我相信大丫絕對也會很喜歡你!”
“切,你騙鬼呢?那母老虎不就看那小白臉張的好嘛?還弟弟?我看那是情弟弟!”
二狗不屑道。
水生有些無奈,自從江珂來了之後,大丫的訓練量就變得更多了,原本就不擅長打鬥的他隻能加班加點的訓練,現在睡眠不足的他實在不想和二狗讨論這些無聊的八卦。
“哦,你怎麼想都行!”
水生麻木地一邊眯着眼,一邊手上動作熟練地翻滾着枝條,翻着翻着那雙緊眯的眼睛終于還是閉上了。
“歪歪,你聽我說話嗎?”
等二狗不停地碎碎念後,終于感到口渴,回頭卻望見水生這小子早已跟隻死豬似的,睡的不能再沉了。
二狗有些無語,他從水生手上輕輕地拿過對方還沒編好的道具,一邊望着還在練的兩人,嘴上不停地罵着難聽的話語,手上的速度卻沒有停下來過。
等水生再次醒過來時,突然意識到自己道具還沒做完的他連忙清醒過來,可當他真睜開眼看着眼前那一個個樣貌精美的道具和肩膀上那份沉沉甸甸的重量時,小孩意外卻又不感覺意外地笑了。
這兩天的柳岩鎮發生了很多事除了大丫他們的表演出了新節目,收入再一次提高之外,還發生了一件駭人聽聞的殺人案。
死的據說是一位官府小吏,死相那叫一慘。
據乞丐幫裡一位嘴皮子上說能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實則平時最喜歡聽這些閑聞轶事的大牛描述,對方死後的屍體好像被剁成了一堆碎塊,甚至某個部位更是被活生生地剁成了肉沫。
聽到這個小道消息的男孩們都下意識地往自己褲兜裡看去,看着那幾兩肉還在,都下意識地松了一涼氣,然後就戲打在一起。
唯有徐文聞此眼神一變,當他耐心地詢問大牛那個官吏叫什麼名字時,大牛終于想起來還沒向衆人介紹起這個倒黴鬼是誰呢!
在一對對眼睛的地注視下,大牛下意識地挺起了小身闆,字正腔圓地念出了,他打聽了一上午消息的主人公。
雖然多少猜到會是誰?可當徐文真聽到大牛那稚氣的嗓音清晰的吐出他此生最難忘的那個名字,少年雄壯的身形還是忍不住晃了一下。
那滿天的恨意從母親去世的那天就在徐文心底滋生發芽。
那時的他每天都在想着如何複仇,想着如何噶了那個人,用什麼手段才能讓那個人嘗受到母親生前的千般的痛苦。
可李沖是什麼人,人家可是柳岩鎮最有錢有權的李家的二公子!
哪能會是當時的徐文所能接觸到的人,不說噶了他,曾在李府連續蹲了幾個月的徐文不僅沒見過李沖一面,還差點把自己熬死了。
後來還是救了他的周大告訴他,李沖那人啊!一年到頭幾乎都是在青樓裡度過。
青樓那種地方又怎麼是他這種乞丐能去的地方。
徐文知道周大的意思是讓他放棄複仇,安安穩穩地跟着他活下去。
可徐文每當想放棄時,他的眼前都會回想起母親去世的畫面,那具蒼白的屍體上鮮紅的印記讓那個一輩子都堅守婦道的女人最後連死都背着“娼婦”這等污名,連死都不能和自己的愛人葬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