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努力上進,熱愛讀書,維持着清高的人設,活成别人希望的那樣。
這一刻,他害怕自己這麼多年維持的人設崩塌,害怕别人對他失望,他不想這樣,他要離開周玉,隻有離開周玉了,一切就能回歸正軌了。
第二日,他便趁周玉不在,向周玉爹辭行了,離開對大家都好,或許時間久了周玉也能斷了這個念頭。
青州城說大也不大,中心城區就幾條繁華的街道,可是說小也不小,就這麼一個青州城,讓周玉翻了個底朝天,硬是讓他找了晏書整整五年才讓他找到。
晏書離開的當天,周玉就急瘋了,他到處找不到人,而晏書也未曾留下隻言片語,他的老師為什麼不告而别?
他們相處了一年多,同吃同住那麼久,周玉不信,他晏書當真舍得離開?
可晏書确實離開了,離開的那麼突然,連一句話都沒有給他留下。
周玉開始喝酒,發瘋,荒廢學業,周玉爹看不下去将他打了一頓,鎖進了屋裡。
“周玉,我告訴你,隻要老子還活着一天,你就給我好好地娶妻生子,繼承家業,别的,想都不要想。”
周玉爹疼周玉是疼,但狠心起來也是狠,為了斷他喜歡男人的念頭,周玉爹甚至開始給他物色各種漂亮的女孩子,可是進門的女孩子統統被他趕走。
“不要白費力氣了,你就是塞再多女子到我這裡,我也不會多瞧一眼,這輩子我隻要晏書一人。”
周玉爹氣的發暈,咬牙切齒,“你若還執迷不悟,就不要再認我這個爹了。”
當天晚上,周玉便破窗逃了出去,未留下一句話,也未帶分文,走的那麼幹脆。
他做過很多活,髒活累活都幹,也換過很多工作,一邊掙錢一邊找晏書,找了五年,他也五年沒有回過家。
後來他開了賭坊,生意越做越大,來往的人越來越多,收集的信息也越來越全,終于在第五年讓他找到了他的老師。
周玉像換了個人,他以各種理由讓晏書留在他的府上,或者說他在變相地囚禁晏書,囚了三年。
這三年,晏書被迫與他一起看過無數男子與男子之間的活春宮。他要讓晏書麻木這種感情,他要讓他心裡築起的那堵高牆倒塌。
這樣,他就能接受他了。
周玉就是個變态,他經常說道:“老師,你看男人與男人也可以相愛的,愛情不是隻有男女,喜歡便是喜歡了,為什麼不跟着自己的心走,為什麼在乎世俗的眼光,老師,你在僞裝什麼?”
晏書知道周玉是個變态,從他第一次用看獵物一樣的眼光看自己時,用輕佻的語氣說出老師你真好看的時候,他就知道了。
他們相處了一年多,分開了五年,又被囚禁三年,晏書早就麻木了,隻有他自己知道,高牆早已坍塌,隻是他一直不肯承認罷了。
直到看到周玉胸口的血,那一刻,晏書知道自己内心有多慌,他害怕周玉會死,害怕自己還沒來得及告訴他自己已經接受他了,害怕那個與他下棋的少年再也無法睜開眼看到明年的玉蘭花了。
他們耽誤了近十年的光陰,從拒絕、逃避到憎恨、發瘋,十年呀。
這個小變态對他的占有欲卻一點沒少,反而越加強烈,或許,晏書覺得自己可以放縱一次,不去當别人心目中完美的先生,往後餘生,就讓這個小變态禍害他一個人吧。
*
晏書仿若從漫長的十年光陰中回過神來,嘴角牽出一抹微笑。
他看向秦硯與葉親,心裡是羨慕的,在他們的少年時代,就能如此為對方付出一切。
“晏少爺,老爺他醒了。”
晏書聽到周玉醒了,顧不上禮數,向周玉房間跑去。
看着周玉蒼白的臉,無力地躺在床上,晏書推門的一刹那,竟不敢上前。
“周玉,你赢了,我來看你了。”
晏書坐在床邊,握着周玉的手,輕輕地對他講了很多很多話,周玉像個犯錯的小孩,緊緊抱着晏書的腰,是那麼的踏實,不是他昏迷前的幻想。
他将臉埋在晏書腰間,“老師,原來是真的,這一切竟然是真的,我終于等到了。”
秦硯拉着葉親,“不要看了,我們走吧。”
“算他命大,活過來了,我們不跟他們說一聲嗎?”
秦硯搖了搖頭,“既是離開,何須多言,于他們,不過是過客,無需記得。”他們的結局就讓他們自己走吧。
葉親跟着秦硯離開了周玉家,京城越來越近了,而他與秦硯的結局又會是什麼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