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土路很不好走,全是碎石土疙瘩,不過幾步謝聽瀾就走的腳疼。
好在路不長,一會就到了村子。
謝聽瀾幾人走過“石蠱村”的木牌,苗疆老頭帶着他們走向唯一一個有火光的吊腳樓。
謝聽瀾看着前面這個矮小老頭的背影和他手裡火光微弱的火把。
如此寂靜的黑夜裡,一點點動靜都會被無限放大。
一路上隻能聽到路邊不知名動物“窸窸窣窣”的聲音,以及謝聽瀾自己很淺很淺的呼吸聲,其他四個人好像都不太需要呼吸。
苗疆的吊腳樓,謝聽瀾隻在書上看過,這是他第一次親身參觀吊腳樓,也算是又做了一件沒做過的事情,如果他還活着就更好了。
無聲的夜路讓謝聽瀾莫名低落起來,可能是因為不安。謝聽瀾開始想别的事情,比如這個村子裡都是死人複活的話,他們知道自己是死人嗎?他們想幹什麼?他們死了不去投胎嗎?
謝聽瀾很好奇,如果沈銜霜在偷聽就好了,那他一定能給他解答,到時候謝聽瀾肯定會更加感激他的。
“哦?感激我。”沈銜霜突然說話,但他的聲音很輕很輕,像片羽毛落在謝聽瀾的耳邊,在這如此安靜又詭異的氛圍下,沈銜霜就像不想吓到夜裡容易受驚的小貓一樣,把嗓音壓的很低,帶着一點誰都沒有察覺的溫柔。
就在剛剛短短的一個多小時裡,謝聽瀾就被吓了四次,沈銜霜覺得自己面前的肯定是世界上最容易害怕的小貓,剛剛小貓的耳朵還在發抖。
謝聽瀾想擡手捂住自己的耳朵,他的耳朵剛剛有點癢。
“當然了。”謝聽瀾想。
“你要這樣說那我實在沒有理由拒絕。正常人死後就會魂魄消散來到地獄投胎,但一些怨念太強的死人不願去投胎就會化作厲鬼禍害凡人,而地府陰差會根據生死簿找到他們了卻他們執念再送走投胎。”
“自從生死簿丢失之後陰差無法及時處理這些怨靈,導緻陰陽兩司大亂,所以就找來了你們這些鬼,一邊尋找法器一邊當臨時陰差。”
“我們還挺忙的。”謝聽瀾有些惆怅的想着,這份工作聽起來不是很容易。
“這個村子幾十年前就已經覆滅,正常來講普通人就算有執念也撐不了幾十年,不普通的人另說。而且這幾十年間還能躲過陰差,必然是受到了生死簿的影響。”
“至于他們知不知道自己是鬼,可能知道也可能不知道,鬼的智商也是有區别的。”
謝聽瀾聽着沈銜霜的話,慢慢的又有些安心了,但讓謝聽瀾安心貌似不算什麼好兆頭,他之前一安心就要出事。
“到了到了。”苗疆老頭吹滅手裡的火把。
謝聽瀾五人踩着破舊的木制樓梯上樓,但隻有謝聽瀾把木梯踩到“咯吱”亂叫。
“你走路真的毫無章法,剛剛在路上我就想說了。”後面的墨鏡男忍不住說到。
“他說的對,你呼吸也沒什麼章法。”沈銜霜補充到。
“…”
謝聽瀾假裝沒聽到。
他們停在二樓敞開的木制大門前。大門兩側有兩個人守着,屋裡點了好幾盞油燈,正對着門口放着一張木制長桌,中間坐着的人頭裹藍布身穿靛藍色長衣長裙,衣服看起來很舊很髒也沒什麼花樣,她的身體裹在劣質的布料裡很是消瘦。
她全身隻露出了一雙的眼睛,黑色的混濁的眼睛深陷在褶皺縱橫的眼窩裡,像幹涸的枯井,沒有什麼生氣,隻有歲月蹉跎的死寂。
她看着很痛苦。
謝聽瀾想着。
她的右側還坐着兩個男人,這兩個男人也穿着奇裝異服,一個穿着一身藍色道袍,懷裡抱着一把木制長劍,頭縮起來瑟瑟發抖,像是剛從古代穿越過來。另一個人相比起來就淡定的多了,也耀眼的多,他穿的花紅柳綠,全身戴滿了金銀,就算是油燈下也閃到了謝聽瀾的眼睛。
他好有錢啊,好羨慕。
謝聽瀾感慨的同時忍不住閉上了眼,他一睜眼就忍不住往那個人身上看。
“請坐。”苗疆老頭說,“裡面這位就是我們的村長。”
謝聽瀾走在最前面,他坐到了藍衣老婦左手三個位置的中間,這裡更讓他有安全感。墨鏡男和那個金腰帶坐到了他左右兩邊,紋身女坐到了藍衣老婦右手第一個位置。
謝聽瀾打量着這個屋子,屋内與屋外一樣破舊,擺設少的可憐,除了面前這張桌子不論哪裡都積了許多灰塵。
謝聽瀾有點想打噴嚏。
藍衣老婦身後有着一個更老更破的桌子,桌子上擺着一碗清水。
苗疆老頭走到藍衣老婦身旁看向她,藍衣老婦閉上眼點點頭,苗疆老頭便說到:“能來到這裡想必大家都是有誠心的人,都曉得求閻王爺庇佑可是件大事,在儀式開始之前需要很多準備很多東西,到時候也希望各位小夥姑娘都參與進來,以向閻王爺彰顯誠意。”
苗疆老頭說完見沒有人回話,就接着沖門口兩個男人擺擺手,這兩個男人轉身離去,不一會就一人端着三個碗進來放到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