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顔隻是搖頭,輕聲說:“桓哥,放過他吧。”
手從心口落到夕陽鋪就得地面上,如同最後一聲歎息。
“阿顔——”
夕陽在天地之間,碎了一地。
三年後,齊顔的祭日。
周以方找到了不眠不休的沈桓,帶回來了一個高燒不退的孩子。
沈桓起身,背對着齊顔的靈位:“是他嗎?”
“是他,剛滿五歲。”周以方點頭,“在福利院裡找到的。”
沈桓看着孩童緊閉的眉眼,挂着黑色的眼底裡露出一絲懷念:
“他這是怎麼了?”
“大夫說是肺部感染,已經燒了一天一夜,再不降下來,就有生命危險。”
“拿來我看看。”
孩子的臉燒得發紅,呼吸緊促,眉頭微皺,像極了齊顔最後的樣子。掙紮中,他找到了一個冰涼的東西,握住了,是沈桓的手指。
周以方暗自吃了一驚:“先生?”
沈桓搖搖頭,端詳着,沒有說話。
“請您示下。”周以方再度開口。
身後,齊顔在照片裡微笑地看着這一切。
“留下來,我要親自照顧他。”
“先生這太危險了。”周以方蹙眉,“他畢竟······”
沈桓回首,低聲道:“她死了,那她的債,就由她的兒子來償還吧。”
周以方隻好沉默。
“還有其他人知道嗎?”沈桓擡眼看他。
周以方立刻回道:“沒有了,按您的囑咐,一路上都是我親自辦的,其他人不知情。”
沈桓點點頭,接了過來:“處理幹淨。”
周以方還要再問。
沈桓明确說:“一點蛛絲馬迹都不要留下。”
無垢園裡,沈桓又守了一天一夜,孩子終于醒了過來,睜着懵懂的眼睛,看着他。
“你是誰?”奶聲奶氣中有些拘謹,“我從來沒有見過你。”
沈桓疲憊地睜開眼:“你知道自己叫什麼名字嗎?”
“不知道。”孩子眨巴着大眼睛,羞澀地捏着手指,沈桓太過陰郁嚴肅,讓他有些害怕,“我······不記得我的名字了。”
“你知道自己是誰嗎?”
孩子茫然地搖了搖頭:“不知道。”
沈桓轉向醫生,醫生連忙說道:“可能是燒得太厲害,他年紀小,失去了原有的記憶。”
“我叫什麼名字,你知道嗎?”孩子無辜地問他。
沈桓看着幼童的臉,落下了審判的錘子:“記住,你叫顔言。姓顔,容顔的顔,單名一個言字,言語的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