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輪到糖杏得意洋洋地湊上去了:“呦,看這狀态,沒和好啊?那你可得抓緊了,知不知道你姐在國外多搶手啊,人家洋妞可比你主動多了。”
趙卿之橫了她一眼,默默灌了口酒:“和什麼好?是她先不要我的。”
糖杏往後一躺,半癱在沙發上,拿翹起的腳尖踹了趙卿之一腳:“别說氣話。不想和好你會點頭讓你們戰隊把她簽進來?”
趙卿之微微擡着下巴,沖糖杏一挑:“你個退役的夕陽紅人員,知道的倒是挺多。”
“别說這麼難聽好伐,”糖杏不服氣道:“我現在這叫幕後工作者。說到這我得提點你兩句,俱樂部裡能拿的股份就拿,能有的權利都得牢牢握在自己手裡,别管你經理對你多好,人心難測,搞不好過個幾年都變了。咱們承影可是血的教訓,秦昭閉個眼就知道信别人,最後還不是被庫庫賣走了?”
“特别是合同,秦昭的教練合同也得留留心,兩年以上都不能簽,最好一個賽季簽一次,明白不?”
趙卿之輕哼一聲:“她的合同我親自審的,當然不會有問題。”
糖杏立刻抓住把柄:“噢——身價上千萬每天訓練忙得要死的主隊長幫不想和好的前隊友親自審合同?”
趙卿之被她灼灼的目光盯得受不了,也可能是酒精上頭了,自暴自棄道:“是,我要和好,逼我說這句話有什麼用?有這個閑工夫你不如去勸勸秦昭吧,她現在可是跟表演學院進修過一樣,面具扒在臉上扯都扯不下來。”
糖杏照着腦袋給她一巴掌:“有這樣說自己姐的嗎?”
趙卿之頭發都被她打歪了,一邊扒拉一邊不耐煩道:“我說錯了?你是沒見着她現在那樣,每天笑得我都瘆得慌,一張嘴就是客套話,我都不知道哪句是真心的。”
說完,趙卿之往後一癱,大有一副不如去死的架勢:“我最相信她的時候她不要我了,我最恨她的時候她又退役了,下一步呢?等我愛上她,愛得死去活來,再告訴我其實她都是演的,哄我的,因為愧疚,因為不忍心?不如現在斷了舒服,至少日子一眼望到頭,平平淡淡挺好的。”
糖杏在走廊裡剛見到趙卿之的時候其實也差點沒認出來,相貌上就變了很多,氣場更是翻天覆地。這幾年也看過趙卿之相關的各種比賽新聞,知道當初鬧着要吃冰激淩的女孩已經長成能獨當一面的大人了。
但是現在這些賭氣的話說出來,糖杏發現趙卿之其實沒怎麼變,還是當初那個一言不合就跳湖的趙卿之。
糖杏直起身子來,把胳膊撐到桌子上:“真的?将來她領個女朋友回去,你也能接受?”
趙卿之:“……我有什麼不能接受的。”
糖杏:“如果她在ZOE當一輩子教練,勢必就沒法跟女朋友住在一起,那她就要經常往外跑,還可能犧牲訓練時間去陪她女朋友。”
趙卿之撇撇嘴:“那是她女朋友不懂事,憑什麼要犧牲訓練時間?”
糖杏攤手:“那可不一定。雖說Artist工作起來很負責,但萬一她談了個特别會撒嬌的,特别黏人的,特别可愛還動不動會叫姐姐的,秦昭能狠下心不抽時間去陪人家嗎?秦昭疼人的時候什麼樣你又不是不知道。”
趙卿之臉側動了動:“……那跟我有什麼關系?”
糖杏:“哎,你是ZOE隊長,還是俱樂部股東,她當然要領着女朋友見見你,搞不好還談了個陽光小狗,每天跟在身後給她提包……”
趙卿之額頭青筋暴起,厲聲道:“糖杏,你有病嗎?!”
糖杏無辜道:“兇我幹什麼?”
趙卿之氣結,一口把杯底的酒灌嘴裡了,面色肉眼可見地泛紅起來,她磨着後槽牙,轉過身去打算不理糖杏了。
糖杏攤了攤手,無辜道:“嘴硬什麼?真談了你又不高興,明明你也很不喜歡秦昭那種有什麼事都憋在心裡的性格吧?你自己怎麼也跟她學?”
趙卿之深呼吸兩下,被糖杏激得眼角都泛着紅,半晌才說:“……我不知道。”
以前喜歡很純粹,她隻是想給秦昭買花。但是現在橫亘在兩個人面前的不隻是一束花,她根本不知道怎麼拉進跟秦昭的距離,好像跟對方永遠都隔着一樣,秦昭也從不主動敞開心扉。
即使以前睡在同一張床上,那麼親密無間,但趙卿之扪心自問,她對秦昭的了解其實還沒糖杏多,甚至沒有楊沫多。
糖杏暗自歎了口氣,突然道:“當年是我找了門路把秦昭送出國的,你有沒有了解過她的肩膀有多嚴重?”
趙卿之垂了垂眼皮:“……我知道她打比賽經常不舒服,職業病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能好的。”
糖杏搖了搖頭:“我本來想得很好,有個姓葉的中醫會祖傳的針灸,就把秦昭送到她那裡去。隻要肩膀治好了,到時候回到賽區來,即使從頭開始,那也好歹是有前路的,至于什麼誤會什麼謠言什麼心結,大家待在一個賽區裡,總有一天能掰扯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