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alpha走進書房,一手放在胸前彎腰行禮。
“塞希爾來了?”
景佑從終端傳輸而來的文件中擡起頭,不動聲色地看了一眼對方的腳邊,确定那裡空無一物,才松了口氣,道:“坐。”
“謝殿下。”塞希爾直起腰,在一旁坐下,動作十分熟稔。
侍從奉上茶水後就退了出去。
塞希爾端起茶杯放在鼻端聞了聞:“真不愧是殿下宮裡的茶水,聞起來就——”
“就如何?”
塞希爾摸摸鼻子,放下茶杯,态度坦蕩:“我哪知道?我又不喜歡喝茶,就是奉承一下你。”
景佑和他一起長大,當然知道這貨不會品茶,但要是給他口酒,他喝的比誰都香。
景佑問道:“你不在家族領地裡作威作福,跑到我這裡來做什麼?”
塞希爾全名塞希爾·威廉卡文迪許。
威廉卡文迪許家族紮根帝國數百年,算是少有的、還沒沒落的老牌貴族。
塞希爾是家裡的幼子,自小嬌生慣養。
十歲那年,景帝放出消息,将在全國範圍内,為皇太子景佑尋覓未婚夫。
威廉卡文迪許家族自然不會放過這個機會,把當時家族裡唯一和景佑同齡的塞希爾送到帝都星。
塞希爾常年被家裡拘着,早就憋壞了。
一朝到了帝都星,沒人管教,整一個放猴歸山,恨不得當場來一出大鬧天宮,整天上蹿下跳,活躍的不得了。
最後,他理所當然地落選了。
後來景佑上了戰場,塞希爾被送回家族,臨走時還和景佑依依惜别,讓景佑千萬别涼了。
威廉卡文迪許家族派來接他的那位,據說是塞希爾的小叔,被他這句話說得心都涼了,深覺自己命不久矣。
在心裡把自己大哥、也就是塞希爾他爹罵了個來回,心說你他媽怎麼不告訴我這是一趟有來無回的旅程,是不是想暗算我然後繼承我的私房錢!
景佑倒沒在意,他知道塞希爾其實是真心實意地關心他,就是情商過低,不會說話。
後來那段時間他忙着打仗,對這位發小的印象其實已經很淡了。
後來慕燃造反,作為屹立帝國數百年不倒的古老家族,威廉卡文迪許家族自有一套生存準則,在這場權利鬥争中,他們明智地選擇了袖手旁觀。
景佑沒想到的是,塞希爾竟然背着家裡長輩跑了出來——這其實很危險。
先不說慕燃,如果景佑足夠心狠手辣,完全可以挾持塞希爾,逼迫威廉卡文迪許家族幫助他。
一開始,景佑以為他沒想到這一點。
直到後來,他家裡的長輩找上他時,他讓家族把他逐出家門,免得慕燃拿他威脅家族。
“小叔,你回去吧,我不會走的。”
“在我心裡,景佑從來不是什麼皇太子,而是我的朋友,從小到大,一直是他在幫我,現在他有困難,我不可能就這麼離開。”
“慕燃是個白眼狼,但我不是。”
“我對不起家族,能做的隻有不拖累你們,你回去之後,讓父親把我逐出家族吧,以後,我隻是塞希爾,讓父親不用管我,我生死自負。”
“……”
“家裡多無聊,哪有你這裡好玩。”塞希爾嬉皮笑臉。
“說人話。”
“寒暄一下而已,”塞希爾無辜道,“你不是讓我幫你查點東西嗎,最近有了點眉目了,專門來告訴你。”
景佑:“你可以發郵件。”
塞希爾睜大眼,雙手捂胸,好似被景佑無情的話語傷害到了。
景佑不為所動,眸光淡淡地看着他。
塞希爾眼珠子骨碌一轉,開始鬼扯:“郵件怎麼能體會我倆之間深刻的友誼,再說了,你活着回來不容易,我得來看看。”
景佑揉了揉太陽穴,不想和他扯淡了,直接切入正題:“查到了什麼?”
他回來之後,除了慕燃,他在前世幾個帶頭造反的貴族和将領領地裡都安插了探子。
這些人能輕易被慕燃煽動造反,不可能全是被慕燃的人格魅力或者領袖氣質打動。
最有可能的是……他們從一開始就有不臣之心,慕燃再許以重利,雙方一拍即合。
帝國建國不到百年,甚至不如幾個古老家族存在的時間久。衷心于帝國的人有多少,完全是個未知數。還有一些對前朝念念不忘的餘孽,也潛伏在暗處,外部還有聯邦在虎視眈眈……
要不是景佑身上實打實的戰功,單單以皇室隻有一個omega為由,就有不少人想要大作文章。
可惜的是,這種極度敏感的東西不是那麼好查的。
誰都知道這是要命的事,一旦暴露就是全家遭殃。
指望景佑心慈手軟,和異想天開沒兩樣。
或許一開始還有人心存僥幸,但那場長達十年的戰争,足以讓他們重新認識景佑。
那場戰争,明面上是為帝國奪回顔面,救回皇太子未來的皇夫。
然而實際上,腦子清楚的人都知道……在那場恐怖的清洗之中,慕燃連椽子都算不上。
隻是景佑發動戰争的名目,一個借口。
景佑真正的目的是借着戰争清洗帝國内部的隐患,那些心懷不軌卻藏的不夠好的,全在那場戰争中悄無聲息消失了。
帝國剩下的這些貴族,沒有一個傻子,心裡都門清。
他們的這位儲君,看着年輕,心卻比在權利鬥争中沉浮了幾十年的老狐狸還要狠辣,沒有半點omega的柔軟和善良。
一旦确認了他們的罪名,别說他們,連他們家裡的狗都不會放過。
這種情況下,誰敢讓自己的心思暴露一絲半點出來?
景佑也有些頭疼,他是個omega,這是天然的劣勢,如果不用雷霆手段鎮住這些老東西,帝國很快就會陷入内亂之中。
然而,他太年輕也太心急,雷霆手段太過,把那些包藏禍心的人逼得狗急跳牆,還是沒能保住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