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雲眼神閃過絲失望,不過幾秒很快振作。那雙靈動的水瞳,含情脈脈的盯着俞化風,竟是溢出淚水:
“妾感念大少爺待我一片真心,能成為大少爺的房中人,已是妾三世修來的福分,隻求大少爺心中能有妾的微末位置,不把妾忘在深宅後院裡。”
這話正服帖了俞化風的心。
嬌媚乖順的女子做這麼個癡情态,即便再鐵石心腸的男子,也難以冷待她……
不知想到什麼,俞化風神色微轉,“我後院可不是什麼風平浪靜的去處,身為一家之長,我需做到于公無私。”
細品于公無私四個字,阮雲跟在老夫人身邊耳濡目染多年,也深知像她這般以色侍人的婢子,在男人眼裡不過是玩物爾。
若有福分,生下一子半女,夫君或許能庇佑一二,但論重要程度,還不如主母身邊的陪嫁丫鬟,隻要一句話、一個罪名,就能将她這小小婢子碾于塵埃。
阮雲心中所念,皆化為争寵!
肢體動作勝過嘴上言語,她使盡渾身解術,綿綿細手勾住在俞化風的腰帶絲條,一點點往外抽開,另隻手探向他的喉結……
“你這是……”
“你們這是在做什麼!”
尖銳的女高音打破了暧昧蔓延的态勢,俞化風身軀吓得疲軟,随手就把阮雲推倒一邊床塌,慌亂的整理衣襟。
甘靈清不知怎麼形容此刻的心情。
從琴台閣轉道,她一探聽到阮雲的住處,便生了前來看兩眼的心思,才到倒座房,便見有幾個丫鬟,在門前眺望放風,時不時還竊竊私語幾句。
正巧,她湊近一聽:
“咱們就沒有阮雲幸運了,能有福氣被老夫人選中,但她卻不争氣,沒有入子雲少爺的眼。”
“這有什麼,人家還是有好運道讓大少爺給相中上了。”
“是好是壞,還難以分辨,男人最會喜新厭舊,且看來日,她是否會如今日般得寵!”
就在衆人議論紛紛之際,甘靈清怒火上頭,撥開遮蔽身形的樹枝,二話不說先痛斥了她們幾句,發洩下心中惱火,仗着自己在府中的地位,總算逼問出俞化風的下落。
适才她就撞破大門,一眼目睹屋内的情景。
待稍平複心緒,甘靈清徑直走到床榻前,目光如毒刺,阮雲被吓得垂下頭,想往床邊尋個漏洞溜走。
當初調教她的嬷嬷可直言過此類情況,見事态不妙,像她這樣的小角色,不趁機會走開,隻怕性命難保。
“還想跑?”
甘靈清一耳光就往阮雲臉上扇去,暗中刻意曲指,尖銳的指甲似利刃劃拉過薄脆的臉皮。
一聲痛苦的哀嚎響起。
俞化風剛好穿戴齊整,聽見慘叫,他眉頭皺起,卻隻說,“清兒腹中有子,不易動怒,你們兩個服侍姑娘的還不仔細些!”
兩位丫鬟這才面帶難色,上手攙扶甘靈清。
正是撒火的好時候,甘靈清往後肘擊,躲閃開丫鬟們的桎梏,怒喊,“别碰我!”
“你還想鬧成什麼樣?此刻已是深夜,你不去歇息,跑來這裡意欲為何?”
“我要不來,你們豈不是要徹夜滾床單!俞化風你答應過我,要許我為妻,現在我還懷着你的孩子,你就管不住下半身,跟着賤人厮混,你把我當成……”
“夠了!”
俞化風抓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疼得甘靈清面部扭曲。
前者稍稍松緩,卻被抓住漏洞。
甘靈清紅了眼,一口咬在俞化風的虎口,像是要生吞了他的皮肉。
俞化風因痛,下意識松開。
抓住了機會,甘靈清一腳就踹向準備開溜的阮雲的肚子上,那迅速的,在場人都沒反應過來。
“啊——”
伴随痛呼聲,還有阮雲磕到桌角,額頭流血,身子下滑到地磚後,竟是一聲未再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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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廚房上菜的速度恰到好處,自從認可了沈清後,每日都琢磨着好菜,滿足新主子的口味。
廚娘正在洗刷菜闆,見到送菜的年輕小夥,圓胖的臉上露出笑容。
“可是有喜事,笑的那樣開心。”
“是林姑娘打獵了一隻小鹿,說是肉質鮮嫩,正送來廚房,讓咱們下廚烹饪,對公子身體大補。”
廚娘遲疑,“可夫人那邊派人交代,說是煮的清淡些……”
“那林姑娘也要過來。”小夥把捆住四條腿的小鹿放在稻草堆上。
這家夥卻轉動腦袋,嗅了嗅稻草,才張嘴塞了一口,吧唧吧唧的咀嚼起來。
佩雲帶了兩丫鬟來端菜,瞧見這頭不怕生的小鹿,也忍俊不禁的掩嘴一笑:“這是哪來的小麋鹿?”
小夥接話,“佩雲姑娘,這是林姑娘親手獵的,送到府上來孝敬公子。”
林姑娘?
佩雲心下疑惑,正想探聽這位林姑娘消息時,園外就傳來老夫人的嬷嬷的話。
隔着朦胧的燈暈,沈清在廊下吹風,也看見打燈籠的嬷嬷,臉上甚是躁急。
“竹清院的人,快喊你們主子前去福壽居,此間風聲若是走漏,老夫人必有重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