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賤婢!”發洩心中的後怕和憤怒:“讓你害我,看我不好好教訓你……”
衆人也解氣的在旁吆喝。
“打得好!”
“像這種膽敢誣陷主子的人,就該被亂棍打死。”
“她藏得真夠深,若不是沈娘子聰慧,險些背了污名。”
沈清面挂微笑,“妹妹,你方才說親眼看見我推了人……”
衆人又看了過來。
不少人都聽見她當衆指證沈清,眼下回味過來,瞧她的眼神都變了變。
見矛頭又對準了過來,沈淑眼淚梗在眼眶,将落未落。
愣了愣,裝傻充愣道,“姐姐,我也是被這賤婢忽悠,情急之下并未深思,誰知讓姐姐蒙受了這場口舌是非……”
她掩面,泫然欲泣的可憐樣,倒叫一些人心軟。
“她也是被心懷不軌的丫鬟給蒙騙。”
“可能是事發突然,她就聽信了……”
韓氏摟住女兒,雙目通紅,“淑兒到底也是你妹妹,年幼不知事,一心想為好友出面,這不心急,才錯認了你。”
這時,沈志華忽然出聲。
“你母親說得沒錯,淑兒年歲淺,這件事就到這為止。陳姑娘,我屆時會派人送些補品到陳府。”
瞧瞧,又是打算息事甯人。
不管對錯,隻要沒累及沈家,他便成了和事佬,若他真冷心冷肺,卻又讓她瞧見偏頗的一面。
明明這件事,對他來說不難分辨,所謂的丫鬟犯事,沒有主子的首肯,哪來的膽子陷害?
他就是不想在她,在母親身上費半點心思。
沈清眉梢盛着寒霜,“首先我生母從來隻有一位,不過她已經故去,所以我沒有所謂的母親。還有父親,你當真看不透今日所發生的事?”
話末,她朝沈志華行了福禮。
洛裘钰敞開手臂摟住她肩膀,寬邊袖口夾雜一股淡淡的冷香,陌生的體熱隔着幾層布料,暖染上她的肌膚。
引來一陣細微的戰栗。
沈清耳側貼近他的胸膛,隻聽到骨膜震動的聲響。
一道磁悅深沉的嗓音從頭頂傳開:
“嶽父大人,今日一事我家娘子也受了驚,被迫卷入口舌之争。
不說得二老的安慰,反倒被訓斥一番。恕小輩直言,真正該補償的是我家夫人。
天色也不早了,我等就先告辭了。”
依偎在他懷裡的沈清怔了怔。
那日的立誓起,都談好了互不幹涉對方私事。她本以為今日之事,他會如方才那樣一直默不作聲。
她也不指望,他能為自己說話。
可真到這時,她莫名覺得心口漲漲,好像被什麼填滿了,說不上的感覺。
沈清有些心慌,想掙脫這溫暖的懷抱,腰肢卻被死死扣住,力道不是她輕易能掙脫的。
直到進入馬車,他才松開手。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竟在洛裘钰眸底看到一絲淡淡的不舍。
沈清眨了眨眼,對方又恢複往日那清冷淡漠的模樣,心裡憋了許多話想問……
“咳咳。”洛裘钰抵唇輕咳,拿出油紙包紮好的東西,“碧水樓閣的點心,夫人要吃點嗎?”
話在嘴邊,忽然又難以啟齒。
沈清心底搖頭,或許是她累了,看錯罷了,要昏了頭問出來,丢的是她自個的臉面。
瞧了瞧他蒼白的臉色,沈清轉了口,“多謝夫君,聽聞碧水樓閣的桃花酥不錯,莫不是打包了它。”
“聰明,正是。”
洛裘钰瞧着她細嚼慢咽的吃了一口酥,如狸奴喝奶似的透了絲可愛。
漸斜的日光透過車窗縫隙,微橙光線朦胧了那嬌柔面孔,一雙如工筆描畫的眉眼半明半昧,恬靜優雅。
紅唇一翕一合,飽滿而水潤。
仔細端詳才發覺,她嘴角旁有一顆極淺的小黑痣,畫龍點睛般為她的恬靜增添了絲嬌俏。
不知怎的,他心頭有些癢癢,不禁擡手落在沈清的唇角邊。
“嗯……?”
沈清愣住,那陌生的溫熱,從他的指腹傳來,夾雜着藥香撲鼻而來。
滾燙的熱意翻湧了她面頰,紅霞生兩腮。
洛裘钰呼吸沉重了些,快速收回手,“抱歉,我看你嘴角有殘渣。”
藏匿于袖口的手指,卻輕輕搓了搓,仿佛在回味那殘留的柔軟。
馬車外的佩雲看向安青,“姑爺待的時間,是不是有點太久了?等會還有其他女娘要回來。”
“公子可是翩翩君子,怎麼會在内頭做出非禮的舉動,分寸還是懂的。”
剛掀開錦簾的洛裘钰,冷冷掃了他一眼。
後者摸了摸頭,搞不清怎麼就挨了一記眼刀?
這一邊,俞化風的情況卻不大好。
大夫被沈令承請來,及時為他上藥,可衆人的嘲笑聲卻仍曆曆在目。
他冷眼瞧着甘靈青,“表妹,你怎麼過來了?”
沒有哪個男人能忍受,自己落魄不堪的面目,被一個女人看見。
甘靈青見他神情不對,連忙安慰,“抱歉表哥,是我來遲了,要是早些來,說不定我就能提醒你……這外頭柳絮紛飛,這背部的紅腫,說不定就是因為此物引起過敏。”
可惜,她越說,俞化風臉色越黑。
看在那些新奇點子的份上,他才故作自然,揭過不提。
自此,他心底還是埋下顆芥蒂的種子。
踏春很快就結束,兩輛馬車行駛回俞府。
一回竹清院,佩蘭拿來門房的書信,“小姐,沈府少夫人的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