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模的香皂就被一同擺放在設計稿旁的案中案。

“這構思的确精妙，香皂模樣也精巧，不過……”俞化風看完稱贊，話鋒偏轉，“表妹，你何時會了這些？從前便沒看你畫過，甚至提過。”

面對他狐疑的眼神，甘靈青随口扯了個謊，“那是個女娘都喜歡這些漂亮的花樣，在我來俞府前也是見識過不少精緻的首飾。還有我曾到訪過農莊，跟些下人了解了些東西。”

這話倒沒說錯，甘靈青家道沒落寞前，其父也曾是一州知府。

身為嫡女也頗受寵愛，她能得的钗環頭面，自是比在俞府多得多。至于農莊，每家當官的都會置辦這樣的産業，不足為奇。

俞化風心裡憐惜，擁摟住她的腰身，“我卻是想差了，你藏拙也是情非得已。”

“表哥若是疼我，就不會問這麼多，我……我都是你的人了。”

“我知道你對我的心意。”

“那表哥，你什麼時候娶我過門？”甘靈青滿懷期待的看向他。

俞化風掩去眼底的心虛，俊朗的面孔冷了冷，“正妻人選未定，父母未允納妾。再者，我下半年秋闱，若再出事端，那我恐難順利步入仕途。

表妹，并非我不願娶你，而是現實如此。”

做官最講究名聲。

先前設計洛裘钰不成，他自己反倒一身腥，後來竭力平息輿論，甚至還被老夫人斥責不能從正門出入。

俞化風雖愛風花雪月，但更想鵬程萬裡。

“……”甘靈青勉強一笑，“我願意等表哥。”

氣氛忽然凝滞，落針可聞。

俞化風看着眼前人，莫名不自在，“表妹，你把這些東西送去玉蘭苑，我便先回去府學。”

應了聲好，甘靈青看向香皂，不由氣餒。

本以為憑借這份功勞，俞化風會娶她進房，結果隻得了幾句誇獎。

但正是有門檻，才顯得俞化風是炙手可熱的好男人。

才不像洛裘钰，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會死。

隻要她能嫁給表哥，就會證明，她眼光獨到，日後的生活定是比沈清好上百倍千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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府學歸來的洛裘钰，手執黑子落在棋盤，深邃的瑞鳳眸望着對面。

“明日踏春？”沈清訝然。

“老夫人提議的，讓府裡的年輕小輩一同去，大房二房的孫輩到時都會出動。”

沈清凝視黑白交織的棋盤，“夫君，你怎麼落在這？”

隻稍微走神會，棋盤的局勢便逆轉。

“談個踏春賞景，你就分神了。”洛裘钰笑得溫潤如玉。

在棋盤上的黑子卻殺氣騰騰，一鼓作氣将她的白子逼退。

沈清微惱，“是我輸了，我還有要事去辦，就不多陪大爺了。”

下棋都不稍稍讓她一回。

之前下時，他們還勢均力敵，她也時常赢。可後來，不知是路數被他研究透了，反過來，她輸多赢少。

就方才她明明局勢大好，一不留神，就又敗落他手。

洛裘钰眸中趣味未散，“過來，陪我下。”

“這……公子你折煞小的！”安青小聲蛐蛐，“跟你那麼多年，還不知你的棋藝有多高超，小的怎麼比得了你。”

“可惜，沒人陪我。”洛裘钰故作歎息。

安青：“……”

這怪得了誰，夫人作陪，也抗不住公子的見招拆招。這不，夫人都被氣走了。

踏春賞景的地方選在京城郊外。

沈清化了清雅的淡妝，穿着香妃色掐金絨花偏襟短衫，下着蜜色簇錦百褶裙。

青絲梳成單螺發髻，别着鑲紅寶石蝴蝶簪并兩三朵粉紫絲絨花，雙耳銜紅瑪瑙串珍珠耳墜。

出廂房時，洛裘钰正好自竹林而來，一襲寶藍色縷金緞面直裰，青玉簪半绾烏發，右手執折扇。

逆着光，看不清面容，可那輪廓卻光風霁月。再走近些，便能窺見他的五官，俊美絕倫，仿若墜落凡塵的仙君。

那悅耳的笑聲傳來：“夫人今日打扮的可謂是清麗可人。”

“夫君，不也氣宇軒昂。”

沈清姿态端莊迎上前。

二人相視而笑，不多言，穿過前院遊廊，來到俞府正門。

兩輛馬車停靠在旁，婆子丫鬟，小厮車夫都侯着。還有先到的女娘郎君，各自圍攏一起閑談。

甘靈青正與粉衣少女聊天，聽見腳步轉過頭。

先是打量下沈清，眸底閃過一絲嫉妒。眼睛還是忍不住投向後方。

幾日不見，洛裘钰稍稍打扮下，更是俊美不凡，比現代那些男模還帥。

“見過洛公子。”

甘靈青面色嬌羞，擡首時還咬了咬唇，露出纖細脆弱的脖頸。

“嗯。”洛裘钰神情淺淡。

因男女分坐馬車，走開前，他隻再瞧了沈清，别的直接被他無視。

甘靈青不滿的嘟着唇。

看過銅鏡後，她也不覺自己長得比沈清差。明明小白花妝容是最得男人喜歡的，怎麼那木頭呆子卻沒半點被吸引的感覺。

沈清卻看了看那粉衣少女。

年僅十四的俞瀾衣，模樣比她記憶裡更為稚嫩。

真是冤家路窄。

上輩子這位小姑子與她不合，她有相當部分的嫁妝，都被對方霸占。因前段時間事多，兩人私下也沒來往。

今日面對面，俞瀾衣瞧她眼神，也梢帶輕蔑。

顯然能跟甘靈青言談相投的，底子裡都是一類人。

俞瀾衣斜眼看來，“沈娘子還是坐右邊，我不喜月季花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