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會尋到法子救她。
“本王命你遍尋醫書,找出醫治連心毒的法子。”
“是。”沈太醫看相王的臉色很是吓人,連忙答應,生怕應得慢了就死無葬身之地。
裴既南眸深似潭,轉身往宮外走去。
秦敦和秦拾在宮門處跟了上來,他們靜默無聲地緊随其後,大氣不敢出。
雖則不知道沈太醫跟主上說了何事,然而主上面色陰沉,定不是什麼好事。
秦拾心思活絡,一路上想了許多,到了相王府時已猜的七七八八了。
他支走秦敦,單獨同主上說道:“主上,遇血見綠,可是連心毒?”
主上酷愛霧針,多年來不遺餘力地搜尋霧針和雲家人,因此秦拾對雲家的事迹略知一二。
“是。”裴既南聲音沉悶。
秦拾心中大喜,殿下不久于人世的話,就沒人能威脅到主上了。
他想起前些日子自己耗盡心機向魏王飛鴿傳書,告訴魏王殿下要讓位之事。魏王知道後果然采取行動,給殿下下了毒。
真是不枉費自己一片苦心。
這些年來,他們尋到過和聖皇相似的女子,礙于不知如何描繪龍形胎記,始終無法利用起來。
如今看來,殿下與那女子有幾分相似,他們又知曉了龍形胎記的樣式,若殿下身死,他們可以用那女子,将天下送入主上的囊中。
大業,将成!
秦拾無法抑制地半跪在地,神色懇切:“主上要早做打算。”
裴既南絲毫沒有感到開心,
他背過身去,幽深銳利的一雙眼藏在暗處,“全力搜索雲家人的蹤影,蛛絲馬迹都不許放過。”
主上竟然要找雲家人?秦拾心涼了半截,這不就是要給殿下治病嗎?
“主上……”秦拾還想再勸勸主上。
裴既南打斷他的話,很是不耐煩地揮了揮手:“現在就開始尋人”
他聲音渾厚,其中帶着十足十的霸道。
似乎在說他心意已決,誰也無法撼動。
與此同時,明棠宮中,喬銀和夏汐正服侍李晴央更衣洗漱。
拔箭時,喬銀眼尖,瞧見了箭尖的一抹綠,深感驚訝。按理說鮮血是紅色的,怎的會是綠色?
這其中定有蹊跷。
後來見相王悄悄藏箭,便更笃定了想法。
生死大事,相王竟連同沈太醫瞞着殿下,她可不能讓殿下蒙在鼓裡。
喬銀扶着殿下的手,擔憂道:“殿下手腕受傷,夜裡不知會不會壓到。”
“這個位置确實容易碰到。”李晴央也有些懊惱。
喬銀:“我今夜在床邊為殿下守夜吧,若殿下手放得不對,也好及時擺正。”
她眨了眨眼,眸中欲言又止。
李晴央看懂了喬銀有話要說的意思,點頭道:“好,那你留下來。夏汐,你回去休息吧。”
“是。”夏汐沒有察覺到兩人之間的異樣,循規蹈矩退下了。
殿内隻剩她們二人時,李晴央低聲道:“喬喬,發生了何事?”
“殿下,方才拔劍時,我看着箭尖是綠色,箭上恐怕有毒。”喬銀愁容滿面。
“綠色?”李晴央大吃一驚,“這顔色可不尋常。”
喬銀深感愧疚:“我見識淺薄,未曾聽過這種毒藥。殿下可有耳聞?”
李晴央沉思半晌,在腦海搜尋原書中與綠色有關的毒藥,可歎她冥思苦想也沒有收獲。
她隻好回憶起中箭的過程,希冀從中取得一絲線索。
“我記得,那箭上有一股很淡的茶香,像是什麼茶葉和花混合的氣味。”
說起茶,她不由得想起霧針和雲家……
“是連心毒!”李晴央一拍腦袋,記起原書中提到過,雲家人曾研制出奇毒連心毒,“連心毒帶有茶葉香氣,遇血變綠,中者活不過五年。”
“五年?竟是這等慢性毒藥,沈太醫和相王為何不告訴殿下?”喬銀覺得十分心驚。
李晴央雙眼折出兇狠的光芒,她知道為什麼。
裴既南本就是想她早日誕下子嗣,然後難産離世,他好繼續名正言順地當攝政王。
就算沒有這毒,他也會給她使其他絆子,如今她中了毒,不正好合他心意?
若她知曉中毒,定會大張旗鼓地遍尋名醫醫治,萬一治好了,他還得另尋法子置她于死地,于他無半分益處,他自然不會告訴她她中毒了。
枉她還以為他對自己有一星半點的真情實意,現下看來,不過都是虛情假意罷了。
她從頭到尾,都不該信他半分。
李晴央覺得裴既南就站在她的心上,手持一把利刃,他一刀刀割下來,将她的真心割成一片一片的,鮮血汩汩流淌,他卻視若無睹。
最後,他一把火将滾燙的心髒與血液燒了。
連灰燼也被風吹走,分毫不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