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
宋朝朝應了一聲,打開房門跑了出去,壓根兒不敢多看溫書衍一眼。
他的欲望來得莫名其妙,原來是為了幫她抹去剛才的争吵。不得不說他的方法很奏效,以後一旦想起和王梅虹吵架的畫面,與他躲在房間親密的畫面也會一一浮現。估計她會害羞到想去操場跑十圈,根本分不出心去想難受的事。
飯桌上,王梅虹那張碎嘴又開始找茬。
“你這嘴怎麼腫得像一根香腸,你是不是躲在房間裡偷吃辣條了?難怪我聞到一股怪味,反胃得很。”
宋朝朝正低頭夾菜,聽她一說,下意識擦了擦嘴。她雖然沒吃辣條,不過剛才在房間确實火辣辣的,至于味道,估計是戀愛的酸臭味。
“喲,你幾個月沒回家,在外面是沒有吃飽麼?一個姑娘家用臉那麼大的碗舀飯,我還以為是哪來的餓死鬼呢。”
“管得着麼你,我愛吃多少吃多少。”
“我還以為你硬氣得很,剛才頂嘴那麼兇,現在好意思出來吃飯?”
“這是我爸做的又不是你做的,要是你做的我肯定不吃。”
宋朝朝白了她一眼,繼續往碗裡夾肉。她爸爸做菜的手藝不錯,王梅虹懷孕以後更是變着法做好吃的,桌上的糖醋排骨和紅燒肉香噴噴的,她夾了一大半在碗裡,又拿來一個大碗打了滿滿一大碗酸菜豆米湯,這才心滿意足的進了房間。
看着她潇灑離去的背影,王梅虹刻薄的臉往下一拉,手中的黑色筷子摔在桌子上,發出啪嗒的聲響,“她簡直無法無天了,我怕是早晚要被她氣死。”
宋海夾了一塊色澤紅潤油亮的紅燒肉到她碗裡,小聲地說:“我不是和你說過了,這丫頭現在倔強得很,你越兇她越反抗。她就是吃軟不吃硬,一會兒我假裝說幾句好話,她自然什麼都願意告訴我。”
“說得好聽,我看她現在跟個瘋子似的,壓根兒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你别到時候自讨沒趣。”
“她敢!”宋海一拍桌子:“我始終是她親爹,她在我面前能狂到哪裡去?把我惹急了斷了她的生活費,到時候看她翅膀還硬不硬!”
眼見目的達成,王梅虹不再說這事,繼續享受宋海的服務。
“我要看電視,把電視給我打開。”
宋海乖乖照做。
王梅虹大口吞掉肥肉,美滋滋的看着電視。宋海以前秉持“食不言寝不語”的規矩,後來王梅虹肚子裡有了孩子,不管做什麼都依着她,王梅虹深刻的意識到肚子裡的孩子是塊寶。
每次她出門,鄰居都說她肚子圓滾滾的,裡面揣的肯定是個帶把的。
想到這裡,她特意調了一個子女争家産的電視,一邊看一邊提醒宋海:“果然還是得養兒子,你看電視裡演的,女兒長大嫁人了,心就跑到婆家去了,對娘家非但沒有幫助,還有可能是累贅。”
宋海擡頭看了眼電視,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中了風,歪嘴巴斜眼的坐在輪椅上,一旁是為了争家産大打出手的兒女。
房間裡,宋朝朝和溫書衍擠在書桌前,一人拿勺子一人拿筷子,心情愉悅的吃着飯。
宋朝朝胃口小,吃了幾塊肉又喝了湯,很快就飽了。眼看碗裡還有很多肉,溫書衍哄着她多吃一點:“你該不是為了在我面前假裝淑女,才隻吃了那麼一小點點吧?”
宋朝朝搖頭道:“你想多了,我是真的吃不下了。碗裡這些,命令你全部吃掉!”
溫書衍又說:“現在又不是餓飯年生,你用不着委屈自己。”
宋朝朝掐了他一把:“叫你吃你就吃!”
他哀嚎一聲,意識到可能被發現,嚎了一半硬生生咽了下去。
最後,宋朝朝被他纏着又吃了兩勺飯和幾塊肉,他把飯和菜全部吃光後,對着門闆豎起大拇指:“爸爸做的菜還挺好吃的,色香味俱全。”
他故意叫宋父爸爸,宋朝朝聽出來,抽出濕巾使勁擦他沾上油漬的嘴唇:“親人親多了,說話都說不利索,我看看舌頭是不是打結了?”
人生中第一次上準嶽父家的門,不但鬼鬼祟祟不敢露面,吃了老嶽父做的飯還不能當面誇贊對方的廚藝,他這樣的準女婿,當得有夠憋屈的,于是他問宋朝朝:“我為什麼要躲在房間裡,我長得見不得人麼?”
宋朝朝說:“我都說了我和繼母關系不好,她要是知道我帶了個男人回來,還不把舌根嚼爛。再說了,要不是在樓下遇到那幾個八婆,我又怎麼可能帶你回家。”
她神色微怒,溫書衍默默坐回去,這麼說他還得感謝那幾位喜歡八卦的大媽了。不過這話可不敢說,要不然他漂亮的女朋友說不定會把他渾身掐得青一塊紫一塊。
以前怎麼沒發現她這愛掐人的習慣?
不過話說回來,打是親罵是愛,她怎麼不掐别人就掐他呢?擺明了他在她心裡就是獨一無二的。
戀愛腦墜入愛河,具象化在眼前。
吃飽喝足後,溫書衍躲在房間裡打電話問封路的情況,宋朝朝則端着幾個大碗出了房間。
宋父在廚房洗碗,看見宋朝朝的身影,叫了她一聲:“朝朝,把碗拿到廚房來,我好一起洗了。”
“哦,來了。”
宋父系着圍裙,水槽裡滿是泡泡。宋朝朝說:“要不我來洗吧?”
“不用。”宋父一邊洗碗一邊問:“跟爸爸說說,發生什麼事了?”
他這是在關心自己?宋朝朝受寵若驚,心底一軟,在學校受到的委屈湧上心頭,她剛醞釀好情緒,眼裡彙聚豆大的眼淚,就聽到宋父說:“你媽……你阿姨的情況你也知道,她一個高齡産婦最怕受到刺激。你平時說話注意點,别老是故意拿話刺她。”他頓了頓:“你什麼時候回學校?”
宋朝朝背過身,差一點就當着宋父的面落下眼淚。她擦幹淨頰邊的眼淚,故作輕松地說:“凝凍解封馬上就走。”
宋父哦了一聲,看着她似乎又拔高了些的背影,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