場面一度尴尬，衆人齊刷刷看向宋朝朝，仿佛她做了一件駭人聽聞的事。

溫書衍出聲，打破僵局。

宋朝朝随後起身跟了出去，趙飛月不免為她擔憂，“完了，她要被學長罵了。”

王皓咕噜喝下一口冒着熱氣的羊肚菌雞湯，滿意的摸着肚子笑：“放心，學長頂多教訓她兩句，不會動手的。”

畢竟她可是撂了大前輩的面子。

雖然在他們看來，溫學長完全不在意所謂的冒犯。

窗外，月明星稀。

用以燃燒的木柴已經搭好金字塔造型，随時等待今晚的客人點燃篝火。

宋朝朝停在柴堆前，深深吸上一口氣，心裡哪股郁氣消散不少。剛才在裡面，食物的味道夾雜着酒氣，偶爾能聞到從四面八方飄散過來的二手煙，一頓飯才吃到一半，她就已經腌入味。此時來到室外，鼻端滿是柴火幹燥的味道，雖談不上清香，至少不叫人難受。

溫書衍看了她半天，也不說話，她偷偷抓了一把沙子丢在他腳邊，他腳一擡就躲了過去。

“好玩嗎？”他蹲在她面前，長長的影子将她整個人覆蓋。

一陣微風拂過，吹亂她的長發，她伸手撩到耳後，臉頰上不小心沾上細小的沙礫，令她發癢。她擦幹淨，說：“我才想問你，好玩嗎？”

他來了興趣，“宋朝朝，你這話什麼意思？”

“誇你呢，大好人。”

“剛才他勸酒我都沒阻止，怎麼就成了大好人，莫非你是在嘲諷我？”

宋朝朝啧了一聲，“我發現學長你真的很惡趣味诶！你今天故意臨時換我上去，是不是跟剛才的學長有關？”

溫書衍臉上閃過一絲詫異，選擇繼續逗她，“我怎麼就惡趣味了？”

“因為你一直在捉弄我！我已經知道了，前任社長想塞個指揮進來，你不願意，就和他打賭！”

他凝眉沉思的表情，證明她說的八九不離十。

“前任社長不相信我的能力，你直接當着他的面把我拉上指揮台，打得他措手不及。”

觀衆的反應是檢驗指揮是否優秀的唯一标準，此外，溫書衍還給她設置了面對突發事件如何應對的難題。

要不是她的心理素質好，早被吓得不敢上台了。一提隻需要看着熟悉的指揮，而作為指揮登上台，面對的是幾千個陌生人。一旦她不安的情緒外露，受影響的将是整個樂團。

現場觀衆雷鳴般的掌聲和安可聲，就是對她表演的肯定。

想到這裡，她忍不住抱怨一句：“學長，你做事真的很……乖張。”

哪怕在更衣室提前和她說一聲呢？

當時他可完全是以逗弄、随性的态度叫她上去指揮，還吊兒郎當的讓她整理領結。越接近他，越發現他好看皮囊下隐藏着肆意妄為。

把現場幾千人丢在台下，制造一場沒有指揮的重大演出事故，完全是他能做出來的事。

他一臉平靜：“說完了？你怎麼知道的”

她收回情緒，眼睛骨碌碌地轉，逗他一般：“要不要說實話呢？”柔軟的手指輕點下巴，故意讓他着急。

他着實有幾分好奇，又叫她的名字：“宋朝朝，你好聰明。”

開始吹彩虹屁？

她笑得一臉狡黠：“我真猜對啦！我就說那個高學長為什麼要見我！”

加上她道聽途說的一些事，結合起來果然猜對了。

溫書衍笑着搖頭，沒想到被她诓對了。

“宋朝朝，幹得不錯。可惜，你隻猜對了一半。”

“啊？”她還沒高興完呢，捧着紅撲撲的小臉蹲在他面前問：“學長，你快告訴我，還有什麼原因？”

“你不是很聰明麼，自己猜。”

“你講話老是留一半，我會想出來的！”

“我很期待你得出結論的一瞬間的表情。”

宋朝朝微怔，期待她的表情？難道跟她有關？一瞬間，一個不可能的念頭閃現，她輕咬下唇，躲開他意味深長的眼神。

他見狀，眼神随即纏上去：“怎麼不說了？”勢必要得到她的答案。

宋朝朝打着哈哈：“——你看那邊來人了，我們進去叫其他人吧。”

七八個穿着彜族服裝的年輕人，沿着青石鋪就的小路來到火堆旁，宋朝朝看見，起身跑回包間叫其他人。

“慢點。”溫書衍在身後喊，她跑得更快了。不知不覺間，兩人似乎又回到之前的相處模式。

晚上八點多，宋朝朝一行幾十人，全部聚集在沙灘上，等待篝火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