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玉清屏住呼吸，輕輕推開紀祈之公寓的門。門軸發出細微的吱呀聲，在寂靜的空間裡顯得格外刺耳。

玄關處一片狼藉——裝飾畫歪斜地挂在牆上，花瓶碎片散落一地，水漬尚未完全幹透。江玉清的心髒劇烈跳動，手心滲出冷汗。他摸出手機，調出紀祈之的号碼，拇指懸在撥打鍵上。

屋内傳來模糊的說話聲。江玉清蹑手蹑腳地靠近聲音源頭——書房。門虛掩着，透過縫隙能看到兩個陌生男人的背影，他們正在翻找文件櫃。

"老闆說重點找保險箱。"高個子壓低聲音說，"可能藏在畫後面。"

"都找三遍了。"矮個子煩躁地踢了一腳桌腿，"這破公寓哪來的保險箱？"

江玉清悄悄後退，卻在轉身時不小心碰倒了玄關處的雨傘架。金屬撞擊地面的清脆聲響讓他的血液瞬間凝固。

"誰在那裡？"書房裡的聲音驟然警覺。

江玉清的大腦飛速運轉。跑？電梯太慢，樓梯間可能有人把守。躲？公寓結構他不熟悉。對抗？對方至少有兩人，勝算渺茫。

電光火石間，他做出了決定。

"物業檢查！"江玉清故意提高音量，模仿官方口吻，"有住戶投訴水管漏水，我們需要檢查一下樓上單位。"

他邊說邊快速退向大門，同時撥通了110，将手機塞進胸前的口袋，讓接線員能聽到這邊的動靜。

書房門猛地打開，高個子男人沖出來，眼中閃過兇光。"物業？"他冷笑，"物業會有鑰匙？"

江玉清保持鎮定。"我們接到業主電話說門鎖故障，所以帶了□□。"他故意看向狼藉的客廳，"不過看來您這裡确實需要維修服務。"

矮個子也跟了出來，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江玉清知道自己的謊言撐不了多久，他必須争取時間。

"能借用一下洗手間嗎？"他突然問，"剛才檢查管道弄濕了手。"

高個子眯起眼睛。"小子，你演技不錯。"他慢慢從後腰摸出一把彈簧刀，"可惜找錯了地方。"

刀鋒在陽光下閃着寒光。江玉清背靠大門，已無退路。他估算着警察趕到的時間，至少還需要五分鐘。

"你們是紀明遠的人？"江玉清突然問，賭一把自己的猜測。

兩個男人明顯一愣。矮個子脫口而出："你怎麼知道三爺？"

高個子狠狠瞪了同伴一眼，但已經晚了。江玉清知道自己猜對了，這給了他新的籌碼。

"因為紀祈之早就料到會有這一出。"江玉清強作鎮定，"整棟樓的監控已經拍到你們了，警察馬上就到。"

這句話像冷水潑進熱油。矮個子明顯慌了："哥，他說監控..."

"閉嘴！"高個子怒吼，卻也不自覺地瞥向天花闆，尋找并不存在的攝像頭。

遠處傳來警笛聲，由遠及近。江玉清暗中松了口氣，但高個子顯然不打算束手就擒。

"在那之前，足夠解決你了。"他舉起刀，猛撲過來。

江玉清側身閃避，卻還是被刀鋒劃破了手臂。劇痛讓他眼前一黑，但他咬牙抓住對方手腕，用全身重量将高個子撞向牆壁。兩人一起摔倒在地，扭打中江玉清的額頭撞上茶幾角，溫熱的血液立刻流進眼睛。

矮個子想上前幫忙，卻被突然響起的破門聲吓得僵在原地。三名持槍警察沖進公寓："不許動！警察！"

高個子見勢不妙，一把推開江玉清，沖向陽台。矮個子則直接跪地舉手投降。

江玉清癱坐在地上，用手按住流血不止的額頭。警笛聲、喊叫聲、對講機的雜音混作一團。有人蹲下來檢查他的傷勢，但他眼前發黑，幾乎看不清對方的臉。

"江玉清！"一個熟悉的聲音穿透混沌。

紀祈之推開警察，跪在他面前。那張永遠冷靜自持的臉上此刻寫滿了江玉清從未見過的恐慌。他感覺到紀祈之的手在微微發抖，冰涼的手指輕觸他的臉頰。

"你...沒事..."江玉清想安慰他，卻發現自己的聲音虛弱得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