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霧站在裸露在外的窗沿上,沿上有幾枚破碎的玻璃碎片,鋒利卻較小,在此刻沒什麼用處。
她半蹲着,側着身體觀察裡面的情況。
就如剛才的淩安一樣,她敲擊了幾下窗戶,且一聲比一聲大,房間内的人依舊沒什麼反應。
郁霧聽到了極速奔跑的聲音,在頭頂,她轉頭看向窗戶外無邊的黑暗,喊了聲,“淩安。”
樓上的腳步聲并未停滞,逐漸消失在無邊的黑暗中。
郁霧握緊手中的玻璃,再擡頭看到樓梯間那抹身影。
兩人對上視線。
她向這裡跑來,就在宿管快要抓住她那一刻,淩安轉身将她向外推。
玻璃上的尖角已經崩掉,剩下不太鋒利的斜面。
郁霧一手抓住窗戶一側的白色塑料框,另一隻手用盡全力刺入她的後腦勺中,刺下又擡起,一下一下,直到她再沒了動作。
血液以及不明物體沾在玻璃上,郁霧順勢進入屋内。
宿管的頭像是被嵌在窗台上了一般,郁霧擡起她還算靈活的手臂,一根一根地掰開她的手指,拿起鑰匙。
她将宿管全身搜查了一遍,在她的褲子口袋中摸到了一個硬物,她伸手進去,将東西掏出,是一把小鑰匙,不像是開宿舍門的鑰匙,此外再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
郁霧補了幾刀,刀刀刺入要害,她将其推下樓,随着一聲響,徹底歸于安靜。
在副本中,如果産生了某種特别情緒,注定會影響最後的結果。
不要有感情,不要産生愧疚情緒。
血液從指尖滑落,整個地面被鮮血染紅,郁霧回頭看向宿舍。
“203”就在這個樓層,郁霧看着門牌号,向前走去。
鑰匙插|入其中,随着“咔哒”一聲,門打開。
除了齊歸所有人都在睡着,她握着上層床鋪的鐵欄杆在發抖,“樂安,原來熄燈後再進入宿舍是這樣嗎?”
郁霧沒有回答,她看向下鋪的人,剛才她們打鬥的聲響不算小,可宿舍沒大部分的人都在睡覺,雙眼緊閉,眼皮抖動,想要睜開眼睛卻睜不開。
“為什麼?”郁霧收回目光。
“不知道。”齊歸從上鋪下來,“每次醒來後都會忘記所夢到的,但恐懼卻是實實在在的,腦海中隻剩下一個想法。”齊歸看向兩人,“不學習就會有很悲慘的下場,要服從。”
齊歸的視線下移,看到她還在向下滴血的手,“樂安,你的手是受傷了嗎?”
“沒有。”郁霧停頓片刻,才回,“不是我的血,是宿管的。”
“她?”齊歸震驚了幾秒,“她嗎?她會在每個熄燈後的夜晚在走廊裡走動,然後問,‘都睡着了嗎’,”她學着宿管的語氣,“然後一間宿舍,一間宿舍的看,如果你不睡覺,她就會把你拉出去,沒人知道她會對她們做什麼,白天回屋上課時,她們這些人像是失去了神智一般,再也不敢在晚上睜開眼,但并不是每個人都如此的幸運。那她死了的話,是不是說每個晚上都不會再也巡查的人了。”
“我不知道。”郁霧說,“我不知道她還會不會再活過來,還會不會記得我與她,然後殺死我們。”她的聲音平靜,連同那雙眼眸也是一片冷漠,沒有光亮。
她轉身向外走去,将玻璃放入水池之中,擰開水龍頭,沖洗掉上面的血迹。
那點綁上的頭發,也早已經被割的支離破碎,如果不是因為被纏住,早已經落了滿地。
碎發順着水流進入排水口,沒了蹤迹。
郁霧洗去手上的污漬,拿起玻璃,看向跟着出來的兩人,“齊歸,你知道宿管住在哪裡嗎?”
“一樓,靠近左側樓梯的那個房間。”齊歸說。
“好。”郁霧一步一步向樓下走去。
齊歸再從宿舍出來後,她們兩人都已經離開,她将地面上的玻璃碎片撿進垃圾桶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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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霧下了樓,走到玻璃門前,撿起地上的鎖鍊,将它一圈一圈地纏上,鎖住,她并不确定宿管還會不會突然醒來。
做好後她尋着左側樓梯的房間,一點點看過去。
在第三扇門前停下,門牌上面寫着三個字“宿管休息室”。
門把手老舊,漆面脫落,鏽迹斑斑,門沒有上鎖,輕輕一推便打開了。
一個極其狹小的房間,靠左側是一張小床,上下鋪的床單款式較為舊。
地上放着放着裝箱飲品的袋子上面印着果汁名稱,裡面是部分衣物,東西都不多,是兩種不太相同的風格。
整個房間内連一個衣櫃都沒有,大概是放不下,幾把椅子堆靠在牆邊。角落裡有一個飲水機。
木頭桌子是淘汰下來的款式,桌面傾斜,即便有了廢棄書籍墊着,依舊如此,鐵茶缸,上面貼着大紅色的編号,大概是某個幼兒園的水杯。
水杯的旁邊是兩瓶鹹菜,用着有些舊的玻璃罐盛放。
幹巴的煎餅放在桌面上,飯盒裡是沒有一點油腥的菜,卻還隻是剩了個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