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害怕。”
“我也是。”
丫丫和芳芳說着就抓住卿無言的臂膀,尋求庇護。南荒隻得攥着卿無言身後的衣角,他也怕。
鳳染秋飛在前頭一點距離,以防有人突襲。
卿無言面無表情地忍着幾個人的拖拽,他被他們拽得有點行動不便,同時他也有點動容,他們的依附感就像兄弟姐妹般給他溫暖,這是在幽冥府未曾有的經曆。
幾人挪動着步子,身子入了霜楓林深處,愈感涼意,雞皮疙瘩遂起。雜草叢有細微的走動聲傳出,伴随着沉重的哭腔,在這寂靜無聲的詭異林子有了比對,瘆人得緊。
卿無言擡手示意,“都别動。”
感知到聲音離得越發近,他也随之轉圈幾人也跟着轉圈,這是猛獸想要發起進攻的步子,它在找機會偷襲。
南荒捂着丫丫和芳芳的嘴巴,場面活見多他見怪不怪,不能讓他們哭出來打草驚蛇。眼尖的丫丫在雜亂無章的草叢裡,發現一雙泛着猩紅血光的眼睛死死瞪着他們。
“啊——妖怪。”
孩童哭喊聲響徹霜楓林,丫丫抖着手指了指草叢。
躲在草裡的精怪霜魑不再僞裝,它從嗓子裡發出嘶啞低吼,撥開草叢,邁着從容的步子走到幾人不遠前。
精怪頭長兩崎岖犄角,雙目猩紅,四足爬行,渾身披着白毛,似貓似虎,身長目測兩米。
卿無言警鈴大作,喚鳳染秋幻形,叫她送兩小孩和南荒回楓葉國城内。
幻形的鳳染秋在半空煽動翅膀,迅速叼起三人放在背上,南荒回頭擔憂道:“仙人,你怎麼辦?”
“不用管我,我會沒事的。”
他一向都習慣将事情攬在自己身上,且這精怪比起地牢的虎妖,還要溫順幾分。
卿無言抽出彎刀與霜魑對峙,他右手反刀,側身向前,刀光刺激精怪霜魑,它四爪律動,朝他撲去。
利爪撞在彎刀上,使卿無言節節後退,他氣力不多,加之一晚未睡,他憋出一口氣吼道:“快走啊。”
鳳染秋也隻好乖乖聽着卿無言的話,飛向城内。
卿無言拿刀抵住霜魑欺壓,施法擊中它的眼睛,它便嚎叫松了爪子,在原地打滾。
他趁機飛上一棵粗壯楓樹,捂着胸口喘息,稍作歇息。
霜魑回過神瞪着他,看得見打不着,它的毛瞬間立起,晃動這棵楓樹。
飛向城内的鳳染秋,令楓葉國在做祭天儀式的的所有人目瞪口呆,五彩羽毛,仰天長嘯,這是鳳凰!
他們雙腳跪地,以為是神仙派人來,拯救他們的楓葉國收成,嘴巴不停感歎:這世上還真有鳳凰,活的。
待到鳳染秋沾地,它咬着丫丫和芳芳的衣領,放他們落地,南荒便說:“小鳳,你記得阿文鐵匠的去處吧,你帶我拿扇子回去救仙人。”
他是手無縛雞之力,可也不是無情之人,留卿無言在那林子喂妖怪不是他的作風,若他真交代在那兒,南荒可就真徹夜難眠。
“那不是陳大哥兩丫頭麼?嘿,還坐着鳳凰回來的。”
人群騷動漸起,聰明的丫丫邊走邊喊道:“大哥哥在打大妖怪。”
童真話語一出,楓葉國舉城上下心裡門兒清,真有妖怪,還是外城人幫他們。
卿無言與霜魑周旋不下,氣力耗盡,也未覺得這精怪是真要傷人,反而低眉順眼,他想起包裡還有吃剩的黑豬肉,便打開拿出一塊扔了下去。
霜魑果然見了肉就立馬張嘴,吃得津津有味。
原是餓了。卿無言了然于心,便也蹲坐在樹上,也不慌不忙地撕起黑豬肉,一塊一塊地扔給它。
比起小孩,這個精怪好帶許多。
它吃了肉還滾着肚皮給卿無言看,滑稽又帶着喜感。
幾日的口糧進了霜魑的肚子,卿無言飛下楓樹,試探似地摸摸霜魑肚皮,霜魑立馬翻身拿頭蹭着卿無言。
“仙人别怕,我來救你!”
南荒的聲音從頭頂飛來,他一個鐵扇打退示好的霜魑,卿無言未來得及解釋,還以為又要進入作戰狀态。
霜魑是嗚嗚嗚地哭了起來,道:“你們都是壞人,欺負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