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無言背靠彎刀,正要小憩一番,隐忍哭嚎的聲音卻在鬼冢回響。
他耳朵動了動,鳳眼露出一絲狠厲,狼的慘叫聲少有,但這撕心裂肺的哭聲,讓他動容,需得瞧瞧動靜。
他施法在南荒和鳳染秋周身,暫時的罩子保護着他們,也隔絕了煩雜的吵鬧,後循聲音飛去。
“哪個不知死活的,敢動我們保護罩。”
一黑面罩的高大壯碩男人緩步走出木屋,指着朗月臭罵一頓。
刺鼻的血腥味蔓延開,竟引來許多不知名魂靈,也跟無頭蒼蠅般撞着罩子。
“把我妹妹放了……”朗月頭暈目眩,不管自身傷勢,他必須把清風救回來,不然這一生都寝食難安。
“既然你找死,那就别怪我不客氣。”黑面罩男人毫不客氣給了朗月一掌,眼裡無絲絲憐憫。
朗月在鬼冢多日,精力消耗殆盡,他受了男人的黑風掌,五髒俱碎,鮮血在他的嘴角流下,他喘着最後一口氣,不顧周圍魂靈的勸阻,雙手抓着泥土,一點一點的挪動自己的身子,無力道:“妹……妹。”
卿無言飛到時,朗月不知是死是活,隻有月光下泥土的劃痕,顯示着泥土的掙紮。
他是個沒有心的人,這會子不知怎地,胸口悶悶的。
瞥到那個黑面罩男人欲要施法再來一次,想要對朗月趕盡殺絕,卿無言拔出彎刀,劈出一道淩厲刀光,直直逼向男人。
男人反應很快,躲開了。
咔嚓一聲,木屋保護罩裂了個口子,不少的精魂都從内裡鑽出,使得外層魂靈更加瘋狂。
“你是誰。”黑面罩男人驚訝來者功力之高。
“你不需要知道。”
廢話不能多說,卿無言施法向罩子,一道又一道的刀光劈在罩子上,隻要把這罩子劈了,鬼冢這個裝着巨大魂靈器皿的害人家夥,就會從這個世上消失。
來者不善,黑面罩男人自知功力不如卿無言,便快速飛向木屋裡,告知自稱老大的人, 那人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喃喃道:“來這麼快。”
“走。”黑老大迅速碾碎煉化而成的半顆丹藥,果決道。
“老大,丹藥怎麼辦?”
“先走。”
“好。”
二人甩了飛彈在屋内,瞬間燃起熊熊烈火。
火花碰撞木頭,發出暢快的燃燒聲,卿無言見到微弱藏青色光芒飛出木屋,便想追上去,誰知那兩人似會讀心般,輕描淡寫地來了句:屋内魂靈百千,你不救都沒咯。
可恨!
卿無言額頭青筋暴起,此等陰險小人,待下次捉到他們非千刀萬剮才解心頭之恨。
罩子術法與火焰相沖,随即罩子膨脹得越來越大,伴随着物件碎裂的聲音。
不好,有危險,卿無言唰地飛到朗月身上,俯身護住他。
罩子到了爆裂點,“嘭”,破碎的罩子跟火焰形成火球,砸在土裡,如仙女散花般砸在了泥沼裡。
卿無言的背被碎片劃傷,他悶哼一聲忍痛護着朗月,他是陰階使者,守護好每一個生靈,是他的職責所在。
奄奄一息的朗月在溫熱的胸膛下,眼含熱淚,他想出聲卻無氣力,妹妹還在裡面,他要救妹妹。
南荒和鳳染秋被爆炸聲震醒,發現卿無言沒了蹤迹,有些慌亂。
而鬼冢,在一點一點撥開雲霧,重見天日。
天庭無憂殿内,鏡花水月被蒙上的黑霧刹那間煙消雲散。
卿無言傷痕累累的身子顯現,方才要檢查是何地方出錯的無憂菩薩,吓了個膽顫,回道:“我就說我的判斷不曾出錯,這鏡花水月本就不是咒術禁锢的。”
“怎會如此。地牢的虎妖信誓旦旦地說這鏡子下了咒術,難不成被騙了?”白無常眯瞪着眼道,他的音調高了幾分。
無憂是掌管神鳥族職位分配的神官,凡事可大可小,都需得有她過手,這會子她有些困乏,打了個呵欠,可畢竟是親侄女的曆劫飛升,還是需得照看下。
“或是我老眼昏花了,如今瞧着他們沒事,你們且放寬心吧。”
無憂拍着嘴巴止瞌睡,她轉轉脖子松筋骨,瑣事過目太多,她實在力不從心,她耐着最後的性子,不好意思道:“二位,無憂處理事務困倦,昨兒個就睡了三個時辰,睡眠遠遠不足,還望見諒啊。”
黑無常見無憂菩薩送客了,也不好再多留,扯着一臉幽怨的白無常離開了無憂殿。
“你拉扯我作甚,我還未聽完無憂菩薩解釋。”白無常好賴話聽得不少,但覺無憂過于敷衍了事,想再多問些,又被搭子拉出店外,心情并不美麗。
無憂是瞧着不靠譜,但眼下得知卿無言安然無恙不是好事麼?
“你别焦急,如今他們顯現,再回地府好生看着,待到楓葉國,想法子施點咒術在卿無言身上,愣是玉皇老子的法器掩護,也仍有蛛絲馬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