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延沒打算松手。
無意間瞥到了他衣服上沾到的血,陸汎熙心裡冒出一絲怪異。
他想跟早上的事情扯平了。
圖書室是一對六十多的老夫妻開的,有年頭了地方不大,但人不少,唯一剩下一張桌子很小,老大爺給他們找齊了塑料坐,五個人就你碰我,我碰你的擠在一張小桌子上。
本來就不愛寫作業的高興,心裡裝着事情更沒心思寫了,來來回回問了楊聿好幾次時間。
“如果你再多費一句話,一會抓人的時候你就打頭陣。”被打擾到的陸汎熙恐吓他。
吓得高興雞皮疙瘩冒出來一層,立馬閉了嘴。
作業寫完,看着其他人陸陸續續的離開,他們幾個沒打算走,坐在位置上等着時間。
九點整,圖書室關了門,天色已經暗下來了,五個人按照商量好的對策分成兩組,在陸汎熙強烈的建議下,高興跟季延組到了一塊兒。
“季同學你……你可别抛棄我。”
周圍黑黢黢的,隻有微弱的路燈勉強能看清四周的環境。高興抓着季延的衣服就不撒手,不管他說什麼,手就像長在季延身上了一樣。
身在另一組的陸汎熙比他要好很多,靜雙打頭陣,楊聿守在最後邊,被兩人夾在中間的人安全感十足。
半個人高的綠化帶将幾個人遮擋得嚴嚴實實,靜雙時不時地冒出腦袋看一看周圍的情況。
除了寂靜外别無其他。
“還要守到什麼時候?”靜雙覺得無趣,原本因為要做刺激的事情心裡激動不已,可這樣蹲點守着耗費時間,她的耐心在慢慢消耗。
楊聿說:“還有十分鐘的時間,再等等。”
“還要十分鐘?”
靜雙欲哭無淚,内心難熬。
“别說話。”陸汎熙瞪大眼睛,努力看向斜前方的位置,“高興他倆沒在那邊吧?”
順着他指着的方向,楊聿看了過去,說道:“不在。”
聽他說完,陸汎熙渾身毛孔放大,手心開始往外滲出汗來,眼睛死死地盯着斜前方不動,“對面有人。”
“哪兒?”
靜雙瞬間起了勁兒。
雖然天黑,但陸汎熙十分确定自己沒有看錯,在他們斜對面的綠化帶裡躲着一個人,那個戴着黑色的棒球帽時不時地露出的腦袋來,行蹤非常地可疑。
觀察片刻後,靜雙笃定道:“沒錯了,就是他。”
“不要貿然行動。”楊聿拽住她的衣服,恐怕她人放手就沒,“先将位置告訴高興和季延,讓他們繞到那人的身後,我們前後夾擊,這樣勝算更大。”
“老楊你真夠啰嗦的。”
“聽老楊的。”陸汎熙頭一次贊成他的啰裡啰嗦,“雖然咱們人多,但不清楚對方手裡有什麼,安全起見。”
“得得得,聽你倆的。”
将可疑人的具體方位通過綠泡泡告訴了另外兩人,幾人商量好一起出手。
雙方算着時間,拿好棒球棍,在楊聿的一聲令下,幾個人像是拴不住的野馬,一股腦地沖到了過去。
棒球棍被掄圓,剛要砸下去的時候,後到的陸汎熙的手電筒照的及時,他們的棍子停在半空。
好不容易找到的可疑人物竟然是祁磊。
祁磊像個被審問的犯人,燈照在身上,他被吓得一屁股坐在草坪上,狀态狼狽不堪。
遲遲沒有感受到疼痛的祁磊,這才緩緩地睜開眼睛,可眼前的人讓他兩眼一黑又一黑,他的血壓瞬間飙升,三個刺頭帶着兩個老實本分的學生在上演一出“警察抓壞蛋”的戲碼。
“誰讓你們來的?”祁磊從地上爬起來,語氣中滿是質問。
五人沒有一個敢直視他的眼睛,眼神四處亂飛,就是不回答。
“不說是吧,你們五個回去一人寫十份檢讨明天交給我,明早再叫上你們的家長一起來,誰都别想躲過去。”祁磊數落着,“我看你們一個個是膽子大了,知道你們在幹什麼嗎?有沒有想過後果,萬一出事,誰能負責?年紀大了本事不小,你們……”
沒等祁磊的話說完,靜雙按了發條似的推開幾個人沖了出去,一個飛踢将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的人踹在了地上,随後一條腿跪在了那人的後勃頸,手死死地按住那人亂動的身體,奪過對方手裡的東西,遞給了跟上來的祁磊。
袋子裡裝着血淋淋的東西,在告訴他們這次人沒抓錯,這人就是他們要抓的虐貓的變态。
靜雙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有些得意甚至意猶未盡,“怎麼樣,眼睛好使吧?”
祁磊說:“你寫十一份檢讨。”
“憑什麼?”靜雙不服,“我要是警察這算立功,憑什麼我多寫一份。”
“你說的要你是警察。”祁磊反問,“你現在是警察嗎?”
“學校給我獎勵也行,我不挑。”
“想得美。”
被祁磊和高興按在身下的人反抗的厲害,高興一來氣把那張揉皺的的像鼻涕紙的紙塞到了他的嘴裡。
“再反抗我就把我上廁所的紙塞你嘴裡。”
陸汎熙說:“真夠惡心的。”
聽那人呸呸呸的往外吐紙,高興笑的合不上嘴。
“看了我這廢紙也派上用場了。”
他們逮到虐貓賊沒多久,接到楊聿的報警電話的警察局就派人過來了。警察一來,他們懸着的心終于放了下來。
那個變态站起身來,個子不算矮,大約一米八左右身高,個高人卻十分地消瘦,他瘦得像是從哪裡剛逃荒出來的一樣。他戴着黑色一次性口罩遮住了臉,但還是能看出他眼下挂着的黑眼圈,顯得人有些憔悴。
“嘿?死變态你敢瞪我?”高興不服揚着脖子撸起袖子,一副想揍人的樣子。
“少馬後炮了。”祁磊一把拽開他,“現在來勁兒了。”
高興嘿嘿一笑。
作為他們的老師及學校的年級主任,祁磊也被叫到一旁問話,他們五個也沒逃過去,被叫去一一問了話,他們老實地回答了警察問的問題。
陸汎熙和季延他們幾個人中最先被叫走問話的,問完話他倆就站在警車旁等着其他人。在季延擡眸看向警車裡時,正巧與剛上車的虐貓賊對上目光。
沒了口罩的遮掩,他見到了那人的全貌。
見到久違的面孔,季延先是一愣,随後别開腦袋與男人錯開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