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後,迷霧綿綿,隻待破曉朱光穿透林子重影縫隙。
經過一夜朦霧洗刷,在天将明時分,雅爾山脈深處,整個雨林都帶上了一陣陣雨霧剛散的陰冷濕意。
地面是潮濕的,灌木叢也是潮濕的,地衣上爬滿了青苔,低矮有毒蘑菇和顔色各異花朵大葉植物遍布周圍,輕踩上去水泥瞬間沁入鞋底,涼意侵襲并不好受。
郝松暝臉上和手背都帶了一道道細長血痕,隻是傷口不深,他并沒在意,畢竟和叢林間的原始生物搏鬥,大小有毒動植物,隻是這點傷,已經算輕了。
他幾個縱身爬上一棵高棕樹,借着樹葉枝幹隐蔽遮擋住了身形。
靠樹從身後包裡拿出來望遠鏡,視線落在手表地域分化圖上,東南方向有一個密林包圍岩石遮擋的大峽谷,距離他所處的位置有一千米左右距離,這邊地形他都探查過了,沒有發現異樣,卻是被他看出了人生活的痕迹。
所以他準備到這峽谷處查看一番。
至少目前這是最可疑的一個地點。
他視線移回望遠鏡,周圍闊萦繞着沒有完全散開的霧,看得并不真切。
另處,靠近西側被樹木蔥茏環繞的一個天然形成的隐蔽崖壁洞口處,分别站着兩個持槍蒙面的長衫黑衣人,偶爾交流一兩句。
“你說我們這批貨什麼時候送完?”
“不知道,還得看。”紋身男人點燃了一根煙,腳點着地,不緊不慢抽着說,“要是快就這一兩天,至于慢的話…10天半個月也說不定。”
“不是又新轉了一批過來?”
“好了,老哥我了你好,有些不該打聽的别多問。”紋身男人踩滅了煙頭,手在腰間的打火機摸了摸,然後說,“專心點盯吧,雖然快到收尾階段了,但出了事也不是我們能擔待得起的……”
兩人交談的過程中,離他們不遠處,有人踩在幹枯的樹葉上發出咯吱斷裂聲,隻見那人撥開被遮擋濃密的樹葉,整個人顯現了出來。
男人看着很年輕,皮膚很白,自然卷發,鼻梁處架了一下金絲鏡框,嘴角印着一絲淺淺的笑意,那半彎處有一顆很淺紅痣。
和他氣質不符合的是,他身上穿了一件不合時宜白色麻棉盤扣長衫和灰色麻棉寬松長褲。但這身衣服穿在男人身上時,卻莫名又不會讓人覺得違和。
他的出現讓兩個男人瞬間收聲,站直身形垂頭恭敬喊道。
“秦教授。”
秦涵江在兩個全副武裝黑衣男人顯得格格不入,他淺淺笑了下,語氣溫和:“幸苦了。”
“不幸苦!”
秦涵江進入岩洞,半道腳步又轉了個彎,回頭問:“對了,已經幾天了,我親自帶回來那人醒了沒有?”
紋身男人聽見聲音立馬又站直身體快速接過話,“應該還沒有,這次負責監控的是B組的人。”
他們一共分為ABCD四個組,平時都不會用真名,而是以動物開頭為代号,後面跟着名字。
他是D組—犽—劉宏,平日直接用“犽”稱呼。
既确保了安全性,又容易人辨認和記住。
秦涵江略微點頭,笑了笑說:“怪我,記岔了。”
“教授,不過按照往日實驗數據來看,應該還沒有醒來的。”另一個男人補充。
兩人小心翼翼的态度,可以看出男人在組織中不低的地位。
秦涵江停在崖壁一側牆面,纖長白細的手落在牆面隐蔽的凹槽處往左挪動,然後後退一步。
”
“轟隆……”碎石晃動的聲音傳來。
緊接着以他所站的位置中心突然動了,顯然石壁下面是空心的,然後是他整個人随着下陷一點點隐沒于地底。
兩分鐘後“嗡…”的一聲,石壁從新升了上來于整個地面再次合為一體。
“犽哥你幫我看着點,我去放個水!”
紋身男人指着後邊樹林子點了點,“去吧!别走太遠。”
“得了,很快回來。”他擺了擺手朝林子走去了。
……
郝松暝于高處收回視線,掩下眸中深沉,手撐着利落翻身下樹,那個男人的背影給了他一種淡淡熟悉感。
他腦海中第一個想到的人是酒吧那日的異裝男人,但很快就給他否定,這人身上的氣息顯然要比那人難揣摩得多,也比那人更擅于操控人心。
“噓噓噓…”
男人口中正哼着不知名的曲子,準備拉上褲鍊時,突然感覺到後脖頸傳來涼風。
沒等他回頭,恍惚瞥見側方身後一個利落手刀劈下來,在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什麼的情況下就暈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