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下午，他照常在院子中幹活兒，順便整理一些雜物，吳嬸過來送吃的，後面跟着她的侄女。

當時那姑娘見了他整理起來了一木箱木雕小物件，興沖沖問自己可不可以賣給她，想要拿店裡去當裝飾品。

那些東西是不賣的，他原本也打算丢掉，最開始拒絕了。可對方說不介意，他閑暇時為讓自己心靜随意雕刻了不少，既然她不介意，就都讓對方都拿走了。

“這些都是你準備要雕刻的嗎？”徐槿昭視線落在堆放在院子牆角的木料和半成品問。

“一部分是。”郝松暝從堂屋提了一把園椅出來，放徐槿昭身後，“你先坐會吧！”

“這麼多要雕刻很久吧。”徐槿昭看向角落那堆起來有半人高的各種料形。

“還好，時間快的話半個月左右。”

“慢呢？”徐槿昭眼睛掃過整個院子緩緩問。

杏眸轉動，細細打量這個偏複古風格的四合院。

三卧間一廳一廚房，外加一院一走廊，結構是常見的四合院建築。

徐槿昭心中閃過一個念頭，覺得這種偏古韻的建築格局和郝松暝整體氣質不太搭。

雖然木料很多，但都堆疊得很整齊，絲毫不紊亂，還可以從本該雜亂無序中覺出院子主人的簡潔雅緻。

向左側看過去，圓形石桌石椅，爬滿了一整面牆的粉龍薔薇，六月份，正是花開得最濃豔時期，一陣風起來，整個院子都跟着散發出芬芳馥郁花香，邊角垂落下來葉子打在牆根處的木料上，花瓣掉落泥土裡成了土壤最好的養料。

最引人注目是從廊間延伸出來帶了歲月的古老榕樹，枝幹自由向外舒展，樹蔭遮擋下是一張長形原木桌，一張靠椅，長桌上面擺放了雕刻的半成品，麻灰色布料下是雕刻用具，材料攤開了一些，落着木屑，一切都表明了主人剛用過它們。

“慢的話一個月。”郝松暝從房間裡出來，手中拿了一個茶餅，走到石椅旁說：“沒有其他飲料，就茶葉吧。”

“不用麻煩，我都可以。”她走過去坐下，擡起素白的手指了指不遠處長桌上擺放的佛像說：“那些是弄好送芩山雲寺嗎？”

“嗯，不過還沒完工。”郝松暝敲碎了茶餅，等水燒沸，倒入茶壺，沸水燙過茶杯，兩次後，掩壺給對方沏了了一杯。

“你想要那種小物件已經沒有了，需要重新刻，如果不趕時間，可以現在重新給你雕刻一個。”

“需要花費多長時間？”

“物件小，不用多久，估計一個小時左右。”

“沒事，我可以等。”徐槿昭盯着那熟悉的動作道。

握着茶壺的手和前日茶館裡那雙骨瘦分明的手重合了，白玉色的瓷杯換成了煙青色。

郝松暝起身：“你坐這等會兒吧。”

“好。”徐槿昭點頭。

“要什麼形的？”郝松暝繞過長桌走到椅子前坐下，看着那一角木料出聲詢問。

徐槿昭話滾到喉間，緩了緩說：“小女孩。”接着補充：“帶花海的小女孩。”

郝松暝黑眸微不可查動了下，從其中挑選出來了一塊合适的木頭，腦海回憶一瞬，拿筆在木頭上勾畫出輪廓，然後開始慢慢刻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