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手關了門,徐槿昭走到窗邊小圓桌前放下卡片,拿上手機一一回複了消息。
退出頁面時在那兩個字前停留了一瞬,還是撥了回去。
電話響了十來聲,然後通了。
“是…槿昭嗎?”嗓音壓得很低,帶了一絲不太明顯的确定。
宋霖江跟合作夥伴打個招呼便出了包廂,帶着些許朦胧的醉意來到走廊窗台處。
徐槿昭聽着那頭傳來衣領摩擦發出的嗡嗡奇怪聲,過了一會兒摩擦着沒了,突然安靜了下來,空氣中傳來微弱的呼吸聲。
“是槿昭嗎?”
“嗯,叔叔是我。”
宋霖江一開始看到來電顯示大腦還覺得昏沉,直到此刻真聽見對方那句“叔叔”才清醒了不少。
他擡手松了松領帶,斟酌着用詞開口:“槿昭…你這一兩年過得還好嗎?”
客套的話語夾雜着生硬的關心。
“挺好的。”音色平平靜靜,辨别不出喜樂。
宋霖江對着外景色抽了一根煙,無聲歎息,對這孩子,他心中多少是有愧疚的。
當年冒然把對方接回來,完全沒有考慮到後面一系列會發生的事情,他是一個成功的商人,丈夫,父親,可的确算不得是一位合格的叔叔。
雖然沒人會譴責他,但他知道是自己沒有做到對那孩子母親的承諾。
煙灰彈了一地,他突然想起了多年前的那一幕,滿院子的花,雕花木椅子上滿面病容的女人,用無比溫柔的神情望着襁褓中的嬰孩,擡頭對自己說:“霖江,你能答應我一件事,可以嗎?”
“當然沒問題,大嫂你說什麼事啊?”青年人的聲音是那麼明快爽朗,并沒有看清女人眼底的憂愁。
“我是說如果,如果以後我出了什麼意外,希望你能夠幫我好好照顧昭昭,霖江抱歉,雖然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為情,但我真的…不知道該找誰了。”
“大嫂你說什麼傻話呀?放心,你怎麼會出意外呢?不是還有大哥嘛!”當時的青年并不以為意,以為隻是突如其來的病讓大嫂思慮過多了。
可後來,他顯然沒有意料到事情發展的走向…慢慢到了不可控的地步。
“昭昭…我…“酒意讓他的大腦有些暈沉,不知該如何起話頭。
在他有限的記憶當中,已經很久沒有跟這孩子說話了。
印象中就不是一個需要操心的孩子,平日裡安安靜靜,不喜說話,獨立得厲害,什麼事情都自己做,不需要别人幫助。
逐漸的他也就習慣了這孩子的獨立,可再成熟也隻是孩子,在需要陪伴的年紀,他沒有做到監護人應盡的責任。
造成眼前這種生疏結果,也是情理之内,說不得什麼,事實上是他确實沒有給予幾分關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