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吧,這東西哪裡來的?哪兒的人?今年多大了?叫啥名字?”一連串問題如同傾斜的豆子簌簌瑟瑟倒吐出來。
“我…不知道。”馮勁然整個人瑟縮在一團,汗濕的頭發緊緊貼着頭皮,腦袋深埋雙臂間。
“哼,不知道?”
他們可不會給對方調整緩和的時間。
“得了,你也别做成這幅無辜模樣,尿檢出來了,陽性!容不得你狡辯!”
“你要是想好過點呢,就趕早交待。”
“我真不知道…”青年眼神中再也不複面對徐槿昭時的兇狠,眼眶澀澀,神色猶如雙打的茄子恹了下來。
繞來繞去都是這幾個不變更的字,王海生平日是個火暴脾氣,早就想罵人了,可顧及着明晃晃的攝像頭硬是忍住了,隻得心中罵了幾句。
娘的,擱這問半天一個屁字都蹦不出來。
有膽碰那種東西,他娘的就沒膽子承認,真是他媽的孬種!
“王哥我來,你出去做那兩人的筆錄。”
林楓見狀自告奮勇,不知為何,心中隐隐升起來一股興奮積極雀躍的情緒,那是源于每一位初出茅廬年輕警察面對審訊犯人躍躍欲試的挑戰勁兒!
“行這兒交給你,我出去。”
反正不是什麼大事兒,要真有大事兒也輪不到他們不是嗎?最後都得移交到市局裡去。天塌下來了,有上面頂着。
跟他們這些最基層關系不大,他們主職工作是解決老百姓七大姑八大姨間雞皮算毛的事兒,做調節工作,咳,就連誰家丢了隻雞!丢了隻鴨都得找他們!所以容易嗎?
門一開一合的哐啷響聲讓青年肩膀一僵,手铐内的一雙手不安蜷縮着,灰白的嘴唇緊咬,小心翼翼擡起頭,發下眼珠子虛晃着打量周圍。
他所有舉動都表明是害怕極了!
林楓猜測那是一種即将面對未知的迷茫和恐懼。
光影交錯間,時間好像又倒退回去年9月10号那日夜晚,那是他人生中最失意的一天,考試考砸了,女朋友也沒了。
是的,出軌!他直到現在也沒想明白到底是因為什麼原因女朋友才離開了自己。
馮勁然是一個現代典型的優秀學生,優渥的家庭,俊朗的面貌,家中獨子,從小就被父母老師寄予厚望,而他本人也不辜衆人所望,無論在家還是學校都做到了極緻優秀。
後來他就成了父母的榜樣,所有鄰居閑談中别人家的孩子。
是的,他是在那種絕對不缺少愛的環境中長大,甚至是過度的關心和問候。
可就因如此,心理承受能力要比一般人低,稍微遇到大一點挫折就容易消沉下去,從此就頹靡不震。
那天是他人生中的一個交叉點。
如果再給他一次機會,他絕對不會選擇搭理對方,不!他會選擇不進去那家酒吧!
“小帥哥怎麼一個人在這喝悶酒?我陪你一起啊!”
身側一股濃烈的玫瑰香水混合着紙煙的刺鼻味道傳來,可他卻還不知道這道聲音是噩夢的開始。
“你誰啊?”他在昏暗的燈光中細細眯着眼睛,努力想要看清楚來人。
“哈哈,還真是新來的,我是這兒玫姐,大家都認識,看你這滿面愁容,是不是失戀了呀?”
馮勁然終于看清了對方模樣,栗色卷發搭配上濃豔的妝容,精緻的眼妝,烈焰紅唇,緊身吊帶包臀短裙将凹凸有緻的身材完美凸顯了出來。
在學校中不乏會出現這種穿着打扮,可和眼前的女人相比,就有東施效颦的意思了。
女人過分成熟又過分豔麗,結合在一起就散發出了一股專屬于她的妩媚味道,和她身上那款“冥府之路”香水一樣,濃烈的成分,魅惑人的妖精,有毒刺的玫瑰,拔都拔不掉。
在馮勁然恍惚的視線打量中,玫姐那隻如白玉般細膩嫩手不緊不慢如爬行軟體動物的身體搭了上來,蜻蜓點水般,柔軟的指尖若即若離,在他「xiongtang」間蛇腹般緩緩遊移。
纖細手指在即将移往下時被他反應過來一把手拽住!
“你做什麼!”說來可笑,他還是未開過腥葷的小夥子,就算有女朋友,向來尊重對方意見,從沒強求過。
而他剛喝了酒,又是正處于血氣方剛年輕人,哪裡經得起一個久經風月場所女人的刻意「liaobo」。
女人把手抽回來,掩着嘴笑了笑:“反應這麼大做什麼?你該不會還是個「chu」吧?”
這話大大刺激了頭腦暈沉的他!年輕小夥都有一個共通特點,經不得激!尤其是這種關涉到男性的尊嚴問題!
“誰說的?”
女人拉長了音調,其中「yinyou」幾乎要溺出來了: “不是嗎?”
“那你要不要證明給我看看呢?”那隻柔軟的手又搭了上來。
當時他的意識已經不太清晰了,隻記得自己是點了點頭,就被女人帶出吧台上了樓,從電梯出去進了一個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