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阿蓮噗嗤笑了,也不多問。
“那師父呢,為什麼要叫阿蓮?”
“因為我被鎖骨上有個蓮花胎記,我師父想過給我個姓氏,但蓮這個字,配尋常姓氏總覺俗氣,便不要姓了,直接叫阿蓮。”
時間漫長,書格漏下的光影漸漸偏移。阿蓮索性與越驚霜一起研讀起那本《爐鼎修煉手冊》。字少,圖多。阿蓮翻到第三頁就恍覺大事不妙,這似乎不是本正經的修煉手冊。
“師父怎麼不繼續看了?”越驚霜問。
“額……我覺得他記載的這些修煉方法對我們來說有點超前,你師父我認為,我們修仙人還是要一步一個腳印慢慢來……”阿蓮支吾着解釋,不經意間耳垂染滿韫色。
“擁抱的下一步,是什麼?”他問。
“你想……試試下一步嗎?”阿蓮耳垂更紅了,兩顆櫻桃般挂在白膩的耳廓上。
越驚霜眼巴巴地點頭,連點四五下。
“好吧,那你閉眼。”阿蓮命令道。
越驚霜閉上眼,靠在書櫃門上,阿蓮一點點直起身子,側頭在他唇上吻了一下。
極快,極輕,以至于雙方未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便全然結束了。
越驚霜甚至不知道自己被吻了,短暫但柔軟的觸碰,連一縷溫度和氣息都來不及交換。
“好像……沒什麼作用?”
越驚霜睜眼,愣愣地看阿蓮。
“啊……”阿蓮内心螞蟻啃噬般抓狂,亂糟糟坐回去,又亂糟糟答:“不知道,或許這樣不對。總之很奇怪,我們以後别再嘗試這些怪辦法了。”
“……”越驚霜垂眸,眼睫陰翳下斂起一絲紅暈,他想告訴阿蓮他很喜歡,喜歡被阿蓮觸碰,可他又擔心再讓阿蓮為難。
那天後,阿蓮開始修清心道,意在摒除雜念,斷絕七情六欲。修了不過三天,阿蓮的清心道秘籍不翼而飛。阿蓮甚至懷疑她向來雅正端方的師姐烏鹭,也懷疑過她那日日在梯田裡啃稻谷的驢師兄。最後隻能向越驚霜哀歎:白日見鬼,白日見鬼!
越驚霜隻是假裝心不在焉問:“師父好端端學那個做什麼,難不成要修無情道?”
阿蓮嘻嘻笑道:“你生得這樣好看,就不怕……我對你别有企圖?”
越驚霜垂眸,藏起笑意,輕快道:“師父對我有什麼企圖都可以。”
她當然沒有告訴越驚霜,她早就發現了藏在他枕頭下的清心道秘籍。
她猜想,别有企圖的或許不止她一個。
三天的清心道作用微乎其微,當夜例行的擁抱過程中,在越驚霜的床榻上,阿蓮淺嘗辄止地與他雙唇相貼。隻一霎,阿蓮感覺越驚霜整個人都硬邦邦地像石闆,連呼吸都亂了。
阿蓮連忙起身,局促道:“書上講,這樣有助于靈識交融,修煉能事半功倍。”
“不行,你太快了。”越驚霜說。
“什麼?”阿蓮愣住。
“你起來得太快了,我還沒來得及放出靈識。”越驚霜藏起因緊張而顫抖的手,答。
“那這次,我慢些?”阿蓮問。
阿蓮又俯身将唇送了上去,她起先是準備睜着眼的,兩唇相貼的一瞬就不受控閉上了。落陷進溫軟與松雪香交織的迷宮裡般,頓時把在書上學到要做的事抛諸腦後了。
不知道這樣貼了多久,阿蓮快暈倒時,忽然被啃了一下。非常生澀直白的啃咬,像被螃蟹的鉗子夾住了下唇。
阿蓮一下子瞪大雙眼,杏眼圓圓的像受驚的小鹿,渾身連帶着一個戰栗。
為什麼要咬她,阿蓮眼裡寫滿疑問。
好在他及時松嘴,應激的狸貓般跳起來,抱起床柱開始撞頭,磨爪子般邊撞邊撓,喉頭擠出些哼唧的聲音。而後抱着頭撲回床上,用軟衾将自己裹了起來。
阿蓮連忙去拽他,問:“怎麼了?”
他啞着嗓子,臉紅得像爛熟的果子,幾乎是喊出來:“師父!”
一刹那,滿屋仙燭盡滅,遲重的夜色潮水般湧來,月華如霜,将被褥映得斑駁。
阿蓮扯開越驚霜蒙頭的軟衾,見他兔子般蜷縮,兩臂交疊在額前,似在掩飾什麼。阿蓮安撫般捧起他的臉,挪開他的手臂,而後看到一雙泫然欲泣的鳳眼,和一對藍色的角。
他眼神閃避着,将被褥攥成緊皺的一團,帶着哭腔道:“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樣,平日裡角能藏得很好,今天好像一切都亂了……”
角對很多妖來說是很私密的東西,一般不會不受控地露出來。大多時候,角的狀态異常代表着發情期或憤怒。
内心深處,好像有什麼破土而出了,筍子般勢不可擋,密密戳刺着心腔,酥麻,瘙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