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聞柳昏厥前着實沒有看錯。
那沖自己跑來的武藝了得的陌生男人,正是他那成天看起來無所事事,要不是為了生計馬上就就能抛下酒館去遛彎逗鳥的義父。
而他的義父,就是那名聲遠揚,辭官後被封定西侯的“定西将軍”。
至于那肩上帶鳥的男人則是韓右的副将沈平,他接到了韓右的消息,馬上帶着人趕來。
兩隊人馬上戰到一塊。
隻是,随着時間的推移,他們這邊卻顯出頹勢。
調動來攻城的西林軍并非少數,而沈平帶過來的不過是他們的三分之一!
除了大胡子之外,其它的西林人全都是下面的小兵。這更加驗證了韓右的猜想,若是待他們韓家軍沒了力氣,而城中西林人還未退,城門還未關,便是大軍進城之時!
韓右沉下臉,一把劍加入了混戰,争取在最短的時間趕走這群西林人。
這麼點時間,原本還停留在這的百姓應當是被巡邏衛們護送回家了。
韓右一邊想着,卻在回頭後看到了坐在地上的夜聞柳,和不遠處靠着牆臉上惶恐不安的百姓們!
他心下不由得大罵,這群巡邏衛真就是飯桶廢物,這幾年太過安逸導緻這種場面下都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竟然還留平民百姓在這,是嫌西林人找不到人質來挾持他們嗎!
多想無益,他隻好耐着性子冷着臉令那群巡邏衛把百姓都送走。
眼看着巡邏衛們開始動了,韓右忽的抽出腰中劍猛一回頭!
“當啷——”
金屬碰撞的聲音振入附近人的耳中,韓右手腕一翻,震開偷襲自己的人,暗用輕功穩住了身形。
等他看清來人面孔後,嗤笑道,“我竟不知,什麼時候西林的大皇子也喜歡搞這種偷偷摸摸的小人行為。”
西林大皇子呼廷風本最得西林皇的心,可自從西林的六皇子嶄露頭角之後,西林皇的一顆心慢慢的偏了。
更有甚者認為,西林六皇子将是未來的西林皇!
這種說法一出,呼廷風本是不信的。
可看他父皇的态度,他不自覺慌了。畢竟,身為嫡長子,他前半生過得順風順水,早認定自己會繼承自己父皇的衣冠。
他要把父皇的心連同輿論一道搬回來,但皇帝的心又怎麼會突然偏向他呢?于是他謀劃了數年,養親兵、讀兵書,在今天一切就緒。
天時、地利,人和!
相信他的父皇肯定會因為這件事而對他刮目相看!
“定西将軍,久仰大名。”見偷襲未成,呼廷風收起眼底殺氣,禮貌問候。
“倒是不知,西林皇子就是這麼打招呼的。”韓右道。
呼廷風拔出劍,劍身在陽光下泛着白光,“素來聽聞這個地方因将軍得名,定西縣……真是個好名字,十二年前我西林在此受的恥辱,便叫我讨回來。”
“廢話少說!”韓右同樣拔出劍,開始與呼廷風較量。
劍劍殺招,稍有不慎便會中招。
呼廷風的劍法并不精妙,但他的劍中帶着拼命的決心,一個人若是不要命,那招式可就狠辣很多。
韓右本打起七分精神應對着呼廷風,餘光卻忽然撇到即将昏倒在地的夜聞柳,心下一亂,不由朝夜聞柳望去。
本來兩人對抗便要用七分精神,這下分了四分到别處,直教呼廷風抓住時機,一劍刺穿他的右肩!
戰場就是這樣,瞬息萬變,一步退步步退!
韓右的右肩受了傷,握劍自然受了幾分影響,若是對付普通小兵這種影響自是不打,但他對付的卻是隻略遜他一籌的呼廷風,高手過招,自然如此。
韓右趁呼廷風刺空的空檔,拉開了兩人的身距。他按着右肩,這時他的副将看到他受了傷,解決掉手中的人後趕了過來。
“将軍!您受傷了!”
韓右搖搖頭。
沈平神情凝重,湧進來的西林人不說五千也有三千,可從淮陽城調過來的韓家軍不過剛過千人,他們若是與西林軍死磕的話,後果不堪設想。
清脆而洪亮的鑼鼓聲響起,韓右終是選擇下達“鳴金收兵”的命令。
一千韓家軍等不到淮陽城中的支援。
今日之恥,來日雙倍奉還。
……
長安城中彩燈高挂,處處可見鮮豔的紅綢,街上吆喝的人很多,乞讨的人也不在少數。
長街上走着一明眸皓齒的小少年,一身淡藍色長袍,外頭披着藍白相間的厚重鬥篷。頭發用發冠半束起,一縷發絲落在額旁。
他冷着一張臉,似乎沒什麼可以入他的目,好一位從畫中走來的清冷公子。
身後的小厮安靜的跟在他身後,随着他一條巷一條巷的轉。
“允棋,你能不能别跟着我了?”他忽然停下腳步,他攏了攏鬥篷,淡淡開口。
“少爺,夫人命我寸步不離保護您的安全。”允棋回道。
“你是我的人還是母親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