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校第二天，顧清便攥着張紙前往陸氏集團。

陸燃看着辦公桌上一張白紙黑紙的欠條，越發覺得面前的人有趣了。

他還真是第一次收到這樣的欠條。

“欠條不重要，你家裡人怎麼樣了？”陸燃适當地表現出了關懷。

他媽病情穩定，顧清滿眼的輕松，“已經沒什麼了，恢複得很不錯。”

“那就好，你還是個學生，不要太有壓力。”

聽出了弦外之音，這是讓自己不用急着還錢，聽到這樣的話，顧清再是個冷淡性子，此刻也覺得陸燃真像鄰家大哥哥一樣體貼入微。

不過，顧清漂亮的眸子裡滿是疑惑，“陸總您怎麼……”

“怎麼知道你是學生的？”陸燃輕笑了幾聲，“上次看見你和方家女兒一起。”

難怪，方媛家算是富裕，陸燃應該見過。

“陸總，您說的簽約這事兒……”顧清心裡忐忑不安。

走投無路的情況下，顧清沒有多想，簽約就簽約吧。

可真到了這一步，總歸是擔憂和迷茫的。

“簽約這事兒不急，我說了，你想好再做決定。”陸燃神情自若，仿佛真是一個慈善家一樣。

顧清得到了答案心裡松了一口氣，可轉而又覺得很是不好意思。

他和陸燃無親無故，别人除了因為想簽約他看重他發展的潛力外什麼都沒有。

面前的人心思單純，什麼想法都擺在臉上，真像一隻誤入狼穴的小白兔。

為了隐藏自己的真實用意，陸燃到底先開了口，“這樣，我讓人帶你到處轉一轉，月底之前給我答複就行。”

顧清一向沒什麼表情的臉上直愣愣地表現出了他的震驚，連忙道了謝。

陸燃在一旁越看越喜歡，不顧桌上堆滿的文件，站起身來，“走吧。”

顧清心情複雜地跟着陸燃往外走，沒注意到陸燃朝着外面的秘書們擺了擺手，表示拒絕。

等上了電梯，顧清這才反應過來，竟是陸燃親自帶他去看。

啊，一個公司的總裁會這麼閑麼？

總覺得很奇怪。

……

顧清很早就發現自己緊張或壓力過大時容易走神，腦袋裡已經發散了各種亂七八糟的想法。

突然，電梯一陣抖動，顧清有點兒沒站穩，在即将摔倒之際，耳邊傳來一聲溫熱的“小心”。

随即，一隻有力的手臂禁锢在自己腰上，支撐着自己站穩。

顧清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龍涎香味，并不刺鼻，還有點好聞。

他擡了擡眼皮，陸燃的臉隔自己不足一拳，他這才反應過來，立馬往前走站穩了，“不好意思陸總。”

“這哪裡該是你不好意思，應該是我才對。”陸燃遲緩地将手收了回去，邊說邊回憶着剛才盈盈一握的腰身。

顧清望着他，有些不解地眨了眨眼。

“我想讓你簽約，可公司的電梯卻出了問題。”

顧清恍然大悟，被陸燃的幽默逗笑了。

他笑起來臉上淡淡的，但眼睛彎彎的，像小月牙，一向清冷的臉上也因着這笑，增添了幾分人間的煙火氣，很是可愛。

陸燃看着他的笑眼裡晦暗不明，有種自己耐心即将耗竭想要早早品嘗的沖動。

可到底還是忍住了，這樣可愛的谪仙耐心是該給足的。

他值得。

電梯在二十層停下，陸燃帶着顧清往走廊深處走。

顧清看了看，走廊兩邊全是一間一間開着門的練習室，裡面都是三三兩兩的練習生們正在練習唱跳。

本來有些心不在焉的顧清突然眼睛一亮，看着這些勤奮刻苦的練習生們，他的靈感奔湧而來。

他擅長畫人像，可除了方媛外，畫其他人總會被老師點評為，“畫技精湛，毫無感情”。

顧清一直很是苦惱，他本來性子就淡，再加上朋友也不多，國印複賽的作品他一點想法都沒有。

可現在，靈感應運而生。

普通人總能理解領會的必定是努力和熱愛。

這些練習生們因為懷揣夢想，熱愛舞台，從而努力地練習，隻為有一天能夢想成真。

有了靈感，剩下的便是顧清需要去深入體會，然後畫人像。

不知不覺，走到了最裡面的一間練習室。

看得出來，這個練習室是最頂尖的一個，光是空間就比走廊兩邊的大很多。

顧清剛跟着陸燃走進去，一聲中氣十足的“陸總好”傳來。

他定眼一看，偌大的練習室裡竟然隻有六個人，一個明顯是老師的中年女人站在一旁，五個長相各有特色但都很帥氣吸引視線的少年。

顧清站在一旁面色不顯，其實心裡對五個少年的視線打量有些不适。

陸燃在另一邊和那位老師說着什麼。

沒一會兒，陸燃過來了，“去那兒坐坐。”

顧清順着陸燃指的方向看去，是一排整整齊齊的桌椅，坐下正好面對着少年們。

雖說顧清沒經驗，但很明顯這是設立的評委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