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于死亡,遙在禦柱塔學習的時候,曾看過有一個很有意思的觀點。
——人的一生,要死去三次。
第一次,當你的心跳停止,呼吸消逝,你在生物學上被宣告了死亡。
第二次,當你下葬,人們會穿着黑衣出席你的葬禮,他們宣告,你在這個社會上不複存在,你悄然離去。
第三次死亡,是你在這個世界上最後一個記得你的人把你忘記。于是,你就真正地死去,整個宇宙都将不再和你有關。
至今遙還記得當時黃金之王臉上落寞内疚和遺憾喜悅交織的複雜表情——仿佛在内疚自己不會徹底被人遺忘,又遺憾自己最後隻能活在他人的記憶裡。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黃金之王會因為這個問題而産生這麼複雜的心理活動,但以前,遙把他的話奉為圭臬;
現在,死去活來又活來死去的遙隻想說:
我信你個鬼,你這糟老頭子壞得很!!(暗殺警告)
總之遙忙碌了幾個月,拿到自己的定制人偶,搞定地獄的通道之後,看起來和常人無異的栉名泠子和栉名修一成功“複活”了,并入職吠舞羅,成為吠舞羅酒吧......隔壁的花店老闆。
日常就是開店澆澆花,給喜歡賴在吠舞羅的小貓咪,啊不是,是周防前輩做做飯。
再給另一隻喜歡賴在吠舞羅的小貓咪,啊也不是,是安娜小可愛上上課。
最後,順便抽時間給吠舞羅的不良少年們補補習——榨不出錢就算了,總不能她在苦哈哈刷題,他們卻在那樂呵呵玩氏族遊戲吧。
“安娜就算了,尊......怎麼看都是兇猛的獅子啊,到底要怎麼看才能把獅子當成小貓咪?那些被尊打飛的黑/手/黨們聽見你這麼說會哭的,絕對會哭的——”
事已至此,草薙出雲也不想深究這裡面的水到底有多深了,他站在吧台,擦着杯子,柔軟的細布擦過杯壁發出的細微沙沙聲,伴着他的吐槽聲一起傳來:“而且最後一個,絕對是你的個人怨念吧!”
“就算是出雲前輩,我也不許你侮辱我的貓。”遙正把妙脆角一個個往手指上套,聽見草薙出雲的吐槽,擰着眉,一臉不樂意地強調着:“周防前輩就是世界上最可愛的貓。”
“原來如此,眼瞎了麼?”草薙出雲對遙的可愛宣告無動于衷,流暢地擦完酒杯,語氣十分冷漠地點評道。
“哇——草薙哥今天怎麼了,戰鬥力這麼高的嗎?感覺好可怕啊!”十束多多良心有餘悸地捂着胸口,稚氣未退的臉上寫滿後怕。
雖然他也覺得king和小貓咪這個搭配有點可怕......該說不愧是鈴木嗎?這也太敢想了!
遙:“......”
遙面無表情地掃過草薙出雲戴着的眼鏡,說:“唯獨不想被出雲前輩這麼說。”
“......這是裝飾用眼鏡。”草薙出雲放下手裡的細布和酒杯,推了推鼻托架,強調道。
“原來如此,我明白了!”遙點了點頭,表示知道了,臉上卻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裝飾用?出雲前輩這句話的意思是說,他腦袋空空隻能用眼鏡裝飾了嗎?感覺有點可憐啊——也是,如果不是腦袋空空,怎麼會看不出周防前輩的可愛之處呢?
周防前輩明明那麼——可愛!!
“喂,鈴木,你這人是不是在想什麼不禮貌的事情?”這是突然接收到遙同情眼神的草薙出雲。
遙移開眼,語氣真誠:“出雲前輩請不要找碴好嗎?”
“一直在找碴的不是你嗎??給我把頭轉回來!!”
“非常抱歉,但是我拒絕!”
“所以你這個笨蛋剛剛果然在想什麼不禮貌的事情對吧!”
十束看了看即使帶着墨鏡也遮擋不住臉上心累表情的草薙出雲,又看了看已經把這件事忘在腦後,用妙脆角不斷戳king嘴角的遙,眨了眨眼睛,也默契地把這件事背後可能有的暗流湧動抛之腦後。
船到橋頭自然直,反正總歸有辦法的嘛!
開心十束,在線擺爛。
///
雖然離開禦柱塔幾年了,但心裡對【非時院】會采取的行動有大緻判斷的遙,不擔心黃金氏族會突然打上【吠舞羅】——既然幾個月前沒有,那麼幾個月後的現在也不會。
說起來,國常路作為幾百年陰陽師大家族,禁忌實驗的記載要多少有多少——不隻是國常路家族,還有來自其他家族的記錄。
在國常路大覺成為這個國家實際上的領導人之後,就沒人能阻擋國常路這個家族的崛起。死而複生而已,久遠的不說,她這個案例的實驗報告應該還放在黃金之王的辦公桌上。
能看見靈的權外者不少,陽陽師就更不用說了,但現在看來【非時院】果然還是毫無長進嗎?說着發揮人的最大潛能,但實際隻是黃金之王【命運】的奴隸吧。遙在心裡暗暗猜測道。
啧,說到底,果然還是那塊喜歡橫刀奪愛的石坂精的問題。
自己包養得好好的周防前輩,突然就被分走一半,怎麼想都覺得自己虧了的遙,不開心地用手指猛戳周防尊,嘴裡不停念叨着:“周防前輩,周防前輩——,周防——前輩——”
被戳戳戳的周防尊眼皮微掀,敏銳地捕捉到不斷在他嘴角戳來戳去的妙脆角,然後視線往下延伸,從遙的手背、手臂,肩膀一路不斷攀爬,最後沉浸在那雙紫色的眼睛裡。
仿佛在遙的眼裡讀出什麼有趣的事情似的,周防尊哼笑一聲,嘴巴微張,把妙脆角連同手指一起含在嘴裡,含糊的話語斷斷續續:“你在緊張什麼?我可是一直在這裡。”
就像是熊熊燃燒的篝火,周防尊琥鉑色的眼睛化成烈焰般兇猛而熾熱的紅色,又像伺機擇人而食的獅子,眼裡是将獵物吞噬殆盡的執着。
這樣企圖撕裂獵物一樣炙熱的注視令遙微微怔然,但不可思議地,遙居然再也沒辦法把這樣的周防尊看成野性兇猛的獅子了。
因為啊......
堅硬的牙齒輕而易舉地咬碎妙脆角脆弱的外殼,但又克制地停留在肌膚之外;
牙尖與指尖輕輕摩擦時,仿佛一股微妙的電流從牙尖流向指尖,讓她的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