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有人喜歡把時間比作掌心握着細沙——抓得越緊,流逝得越快。越是想珍惜與某人相處的時間,越會發現時間壓根不夠用。
面對日漸逼近的最終期限,無數人的内心開始煎熬着、叫嚣着、痛哭着、咆哮着
——就沒辦法留住這段時間嗎?就沒辦法延長這段時間嗎?就沒辦法......暫停這段時間嗎?
還想看見你,還想跟在你的身邊,還想和你一起創造一個有秩序的秀知院。
一年的時間......太短了啊!
以上是所有秀知院學生會幹部對于宗像禮司任期即将結束的内心真實寫照。
除了......
“喂喂喂,有這麼誇張嗎?”遙聽着(即将變成前任)副會長的碎碎念,把手裡的漫畫翻了一頁,視線一刻不離書頁,嘴裡随口說着:“要見的話還是能見到的吧,宗像會長隻是升上三年級了,又不是要從學校退學。”
至于一幅生離死别的樣子麼?
随着新學年的到來,宗像禮司也從二年級升上三年級。而衆所周知,在考學制盛行的日本,你想上哪所學校,很大程度上,取決于你能否通過學校設置的入學考試。
的确,宗像禮司在所有人眼裡都是當之無愧的學霸,常年霸榜第一名——這裡的第一名不止包括學校的測試,也包括區域學校聯合起的學力測試。
宗像禮司的确成績優秀,但學生會的人沒人會去賭他們的會長,能否平衡好國三的學習壓力和學生會長的事務壓力——即使他們真的很有信心。
“會長是還在學校,但果然還是不一樣的。”學生會副會長歎了口氣,不知道該怎麼和這個總是對學生會若即若離的後輩解釋自己複雜的心理:“會長得是會長才行。”
一旁收拾私人物品的其他學生會成員沉默地點了點頭,紛紛表示贊同。
“我懂我懂,和宗像會長一起的話,感覺世界都能一起改變。”
世界有沒有被你們改變我不知道,但是前輩你已經被那個腹黑會長變成一個社畜啊!
“什麼,我還以為隻有我一個人有這樣的感覺。”
不好意思,并沒有這樣的感覺,隻有工作不斷襲來的暴躁感。
“話說也不知道宗像會長高中是打算升高中部,還是另考外校?”
要不要這樣啊,居然要追到高中嗎?有點可怕啊你們!
“一想到會長不再是會長了,有點提不起精神啊!”
欸,我倒是很開心得要放禮炮了......
在學生會沒有任何私人物品的遙,躺在柔軟的沙發上,一邊等幹部們把東西收拾好,一邊翻着漫畫書消磨時間,聽着他們對宗像禮司的憧憬之情,心裡隻有對這些人的精神狀态的深刻擔憂。
遙環視一周,視線掃過每一位學生會幹部,最終落在了整理書本筆記的副會長身上,食指和拇指摩擦着下巴,臉上露出一個恍然大悟的表情:“......原來如此,是抖M麼?”
“......”
“......才不是啊!這怎麼看都是憧憬和尊敬吧!”副會長仿佛是一隻被槍聲驚起的飛鳥,整個人“噔”得就蹦了起來,捂着臉大聲抗議。
但說着說着,副會長的語氣就低落了下來,她歎了口氣,手指摩擦着記錄她這一年的喜怒哀樂的筆記本,說:“再說了秀知院的學生會日常工作太多了,如果因此而耽誤了會長的升學,那我是萬死難辭其咎的。”
遙:......一時之間不知道該同情被小看的宗像會長,還是被會長看似忙碌(實則摸魚)的表象迷惑的副會長。
算了還是同情一下被壓榨的我自己吧!
遙是不懂學生會的人對宗像禮司的崇拜和敬服,但是......
“憧憬是距離理解最遙遠的距離哦!”
遙放下手裡的漫畫書,右手搭在沙發,下巴靠在手背,脫下笑意盈盈的表象,紫色的眼睛裡面仿佛盛着一汪深邃而清澈潭水,讓人看不真切。
“總是站在原地的話,可是會被那個腹黑會長抛棄的哦!”
副會長聽見遙的話,走了過來,半蹲下身和她雙目對視,最後伸出手敲了敲遙毛茸茸的腦袋,一臉無奈:
“......鈴木,别說得會長像是始亂終棄的渣男一樣!而且剛剛那是死O的台詞吧,别小看人了啊,我也是看漫畫的。”
“既然會看漫畫,就學學人家少年JUMP的主角,點一點嘴炮技能啊!”
遙捂着自己當成西瓜敲了敲的腦袋,不樂意地在沙發上翻滾着,以示被“校園霸淩”的抗議。
總之,雖然被遙三番兩次暗示“如果心裡有什麼想法,可以直接問問宗像會長本人”,但可惜直到和學生會幹部們揮手告别,他們也依舊保持沉默。
遙:......至于嗎,宗像禮司這家夥難道是什麼易碎品嗎?
白天下過一陣小雨,雖然雨露随着氣溫的升高而蒸發了,但被細雨沖刷後的世界卻顯得幹淨明亮。微涼的晚風帶走樹梢搖搖欲墜的櫻花瓣,也送來櫻花的芬芳。不得不說,這個時候的空氣好得一塌糊塗。
宗像禮司面上還是一幅不動如山的沉穩,因為兩人是肩并肩往前走,所以從這個角度,遙隻能看見他濃而密的眼睫毛,無法窺見他藏在眼鏡背後的情緒。
雖然她現在大概能猜到這個腹黑會長在等什麼?
總歸是在等人問他“能不能繼續擔任學生會長”這類的問題。
但是說不出口啊!
——當然她說不出口的原因和學生會不一樣,她就是不想合了這個腹黑會長的意。
更何況這種一眼就知道答案的問題真的有必要問出口嗎?
這個把學校當成自己領地的家夥會因為即将升學就放棄對學生掌控嗎?
如果會的話,他就不是宗像禮司了吧!
這麼明顯的事情,為什麼學生會的那些人就是不明白呢?
遙眨了眨眼睛,擡起頭——因為進入生長期之後宗像禮司的身高暴漲了,語氣酸溜溜的小聲嘀咕:
“可惡,這就是校花的魅力嗎?”
是她在女子力上輸給了這個抖S會長了嘛,豈可修!
宗像禮司:“......雖然不知道鈴木你的腦回路暴走到哪裡去了,但是你想的都是錯的哦!”
“宗像會長,請不要随意揣測女孩子的心思,這會顯得你像個變态。”遙理了理被風吹亂的頭發,表情非常肅穆。
“哦呀,鈴木你的意思是你有什麼心思不能讓我知道嗎?”
“是的,我每天都在想着要怎麼把你暴打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