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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賣花女與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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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邱低頭看着她發紅的眼眶,忽然想起喜堂那日,她也是這樣攥着他的手,掌心的血珠滴在雪地上。他掏出懷裡的真題卷,輕聲說:“清禾,在下想考功名,不是為了做官,是想讓你過上更好的生活……”

“我現在就很好!”她打斷他,真題卷被她搶過來扔進火爐,“你以為我稀罕金銮殿?我隻稀罕你好好活着!”

火焰舔舐着紙張,許邱的字迹在火中蜷成灰燼。阮清禾忽然想起父親臨終前,也是這樣想給母親更好的生活,卻丢了性命。她撲進許邱懷裡,聲音發顫:“許郎,我不要你做狀元郎,我隻要你做我的許邱。”

許邱愣住,懷裡的女子像隻受驚的小獸,指尖緊緊攥着他的襕衫。他想起她說過的“花無百日紅”,忽然明白,在她心裡,“永遠”比“功名”更重。

“清禾,”他輕聲說,“在下答應你,不再偷偷抄書,好好準備鄉試,可好?”

她擡起頭,睫毛上沾着淚珠:“一言為定?”

“一言為定。”他吻去她的淚珠,燭火在窗外的月光裡搖晃,像極了他們初遇時的油燈。

三、科舉前的風波

芒種時節,長樂坊來了個算命先生。那人瞎了一隻眼,拄着拐杖在花鋪前晃悠,嘴裡念叨着“書生趕考,必有血光”。阮清禾攥着玉簪,看許邱握着準考證的手發顫,忽然想起富商被抓前的威脅:“我有的是門路,讓那窮書生永遠考不成試。”

“清禾,别聽他胡說,”許邱握緊她的手,“在下明日就去省城,考完就回來。”

她望着他眼底的堅定,想起喜堂前他抱花筐的模樣,想起他發間的玉簪,忽然覺得,或許有些坎,必須兩個人一起過。

“我和你一起去。”她忽然說。

許邱愣住:“清禾,趕考路遠,你身子……”

“我身子好得很,”她打斷他,轉身收拾包袱,“再說了,你以為你能照顧好自己?凍瘡膏、暖爐、棉襪,哪樣不是我備着?”

許邱笑了,接過她手裡的包袱:“是,在下的身家性命,都系在清禾姑娘手裡了。”

算命先生的拐杖敲着青石闆,漸漸遠去:“血光之災,血光之災啊……”

阮清禾攥緊玉簪,簪頭的金箔硌得掌心發疼。她想起母親的銅鏡,想起鏡中那個曾經隻會害怕的自己,忽然覺得,有些黑暗,必須親自打破。

四、路上的星光

趕考的馬車上,許邱一直在溫書。阮清禾望着他皺眉的模樣,忽然伸手抽走他的書:“再看眼睛該瞎了!”

他無奈地笑:“清禾,明日就考試了,在下……”

“明日的事明日再說,”她塞給他一塊糖糕,“先吃糕,我做的,蜜漬茉莉花瓣。”

許邱咬了一口,甜香混着茉莉味在舌尖散開,像極了她發間的味道。他忽然想起三年前,第一次給她送桂花糕時,她潑茶水的模樣,如今卻肯為他做糖糕,時光真是奇妙。

馬車在山間小路颠簸,忽然下起雨來。許邱脫下襕衫,蓋在阮清禾身上:“清禾,靠着我睡會兒,到了省城叫你。”

她望着他單薄的中衣,想起他抄書時的背影,忽然伸手抱住他:“許郎,其實我很怕……”

“怕什麼?”他輕聲問,下巴抵着她的發頂。

“怕你中了狀元,就像戲文裡那樣,娶了公主,忘了我。”

許邱笑了,抱緊她:“清禾,在下若中了狀元,第一個想娶的人,永遠是你。”

雨越下越大,馬車在一家客棧前停下。阮清禾下車時,看見牆上貼着富商的畫像,被官府通緝的告示在雨中微微卷曲。她攥緊許邱的手,忽然覺得,隻要他在身邊,再大的風雨也能過。

五、考場外的守望

鄉試那日,阮清禾在考場外守了一整天。她坐在樹下,手裡攥着許邱的準考證,看着考生們陸續進場,忽然想起三年前,母親被搶走的那日,她也是這樣守在門口,直到天黑。

“清禾姑娘,”銀翹不知何時趕來,懷裡抱着個食盒,“許公子考完了嗎?”

“還沒,”阮清禾打開食盒,裡面是許邱愛吃的糖粥,“銀翹,你說他能中嗎?”

“當然能,”銀翹笑着說,“許公子那麼聰明,再說了,有你在,他肯定能高中。”

阮清禾笑了,指尖撫過準考證上的朱砂印。陽光穿過樹葉,在準考證上投下斑駁的影,像極了許邱抄書時的字迹。

忽然,考場裡傳來喧鬧聲。阮清禾站起身,看見許邱被人群簇擁着出來,衣襟上沾着墨漬,卻笑得像個孩子:“清禾,在下寫完了,全寫完了!”

她跑過去,撞進他懷裡:“許郎,我就知道你行!”

許邱笑着摟住她,忽然瞥見遠處街角的黑影——那是富商的管家,正陰狠地盯着他們。他攥緊拳頭,卻在阮清禾擡頭時,換上笑容:“清禾,等放榜了,在下帶你去看京城的花市。”

她望着他眼底的星光,忽然覺得,無論結果如何,隻要他在身邊,便是最好的答案。

六、月光下的承諾

放榜前夜,阮清禾在客棧後院發現了許邱。他坐在石凳上,望着月亮發呆,手裡攥着支斷筆——那是他喜堂搶親時用的筆。

“許郎,”她遞給他一塊糖糕,“想什麼呢?”

他接過糖糕,月光照在他臉上,像撒了把碎銀:“清禾,在下忽然想起父親臨被貶時說的話,『真心可抵萬難』,那時在下不懂,如今懂了。”

她坐在他身邊,頭靠在他肩上:“我也懂了,真心就像花苗,隻要用心護着,總會開花。”

許邱轉頭看她,月光落在她睫毛上,像晨露。他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她時,她蹲在花攤前給雛菊澆水的模樣,想起喜堂前她穿紅裳的模樣,想起此刻她靠在他肩上的模樣——原來有些風景,比功名更值得珍藏。

“清禾,”他輕聲說,“無論是否中舉,在下都要帶你去江南,開最大的花鋪,讓你每天都能看到新的花。”

她笑了,從懷裡掏出玉簪,插在他發間:“許郎,我不要最大的花鋪,我隻要你每天都能陪我種花。”

許邱握住她的手,石凳下的草叢裡,蟋蟀在鳴叫。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月光如水,照在他們相握的手上,像照在一朵初開的花上。

第五章:金榜下的花劫

一、放榜日的喜與憂

白露時分,省城貢院外牆被圍得水洩不通。阮清禾攥着許邱的手,指甲幾乎掐進他的掌心。她望着牆上的榜單,聽見自己的心跳聲比三年前護花時還要響。

“清禾,在下中了!”許邱忽然大喊,聲音裡帶着哽咽,“第八名,在下中了舉人!”

人群發出驚呼,阮清禾擡頭,看見“許邱”二字在榜單上跳躍,像極了他抄書時的字迹。她忽然想起昨夜月光下的承諾,想起他發間的玉簪,眼眶一熱,差點落淚。

“許公子!許公子!”報喜的小厮舉着紅綢跑來,“恭喜高中,快随我去赴宴!”

許邱握住阮清禾的手:“清禾,你先回客棧,在下……”

“我和你一起去。”她打斷他,指尖觸到他袖口的溫度,“你的喜宴,怎能沒有我?”

宴會上,達官貴人紛紛向許邱敬酒,錦緞華服與他的青衫形成刺目對比。阮清禾坐在角落,看着他局促地應對,忽然想起喜堂前他抱花筐的模樣——那時的他,眼裡有火,如今卻像被裝進金絲籠的鳥。

“許公子少年才俊,不知是否婚配?”吏部侍郎笑着問,“小女年方二八,琴棋書畫皆通……”

阮清禾的指尖攥緊了酒杯,許邱慌忙擺手:“晚生已有心上人,不日便要成婚。”

侍郎的臉色微變,人群中響起竊竊私語。阮清禾站起身,走向許邱,紅裳掃過錦緞地毯,像朵開在雪地的紅梅:“許郎,我們該回客棧了。”

二、暗夜裡的危機

子時三刻,阮清禾被一陣濃煙嗆醒。她睜開眼,看見客棧窗外火光沖天,許邱正在收拾包袱:“清禾,快走,有人縱火!”

她攥住玉簪,簪頭的金箔在火光中閃爍:“是富商的人?”

許邱點頭,拉着她往樓下跑:“在下早已料到他不會善罷甘休,隻是沒想到會在省城動手。”

樓梯間傳來喊殺聲,地痞們舉着刀沖上來,領頭的正是富商的管家。阮清禾想起喜堂那日,他騎馬離去時的冷笑,忽然轉身,從牆上扯下燈籠砸向地痞。

“清禾!”許邱驚呼,燈籠在地上炸開,火光映紅了她的臉。

“許郎,你先走!”她抓起旁邊的木棍,“我拖住他們,你去報官!”

“在下不會丢下你!”許邱抄起條凳,砸向管家,“清禾,還記得喜堂前我們說的嗎?生死契闊,與子成說!”

阮清禾望着他眼裡的火光,忽然想起父親護着母親的模樣,想起喜堂前他抱花筐的模樣。她揮起木棍,打向地痞,木棍斷裂聲中,她看見許邱袖口的凍瘡膏痕迹——那是她親手塗的。

三、花鋪的存亡

天快亮時,官府的人終于趕到。阮清禾望着被燒毀的客棧,忽然想起母親的銅鏡,想起鏡中被火光映紅的臉。許邱攥着她的手,指尖還沾着血漬:“清禾,花鋪……”

她猛地擡頭,想起臨走前銀翹說要守着花鋪。兩人雇了快馬,連夜趕回長樂坊,卻看見花鋪門前圍滿了人,銀翹躺在地上,身上有刀傷,花架全被砸爛,芍藥花瓣散落一地,像極了三年前的場景。

“銀翹!”阮清禾撲過去,眼淚砸在銀翹蒼白的臉上。

“姑娘……”銀翹勉強睜眼,“他們說……說要燒了花鋪……”

許邱攥緊拳頭,指甲掐進掌心:“清禾,在下這就去官府報案,一定讓他們付出代價!”

阮清禾望着滿地狼藉的花苗,忽然想起算命先生的話“書生趕考,必有血光”。她摸出玉簪,簪頭的金箔刺得她眼眶發疼,忽然站起身:“許郎,我們先救花鋪,其他的……等花苗活過來再說。”

四、抉擇時刻

秋分那日,許邱收到京城傳來的公文。吏部侍郎親自寫信,邀他參加殿試,言明隻要他願意娶侍郎之女,便可直接授官。阮清禾站在花鋪門口,看着他攥着信紙的手發顫,忽然覺得,這或許就是命運的考驗。

“清禾,”許邱聲音發啞,“在下不想讓你再受委屈,隻要娶了侍郎之女……”

“所以你要放棄我?”她打斷他,指尖撫過他發間的玉簪,“就像當年我父親放棄母親那樣?”

許邱猛地擡頭,看見她眼裡的淚光:“清禾,在下不是那個意思,在下隻是想給你更好的生活……”

“我要的生活,”她抓起一把花種,撒向空中,“是和你一起種花,不是坐在金銮殿裡哭!”

花種在風中飛舞,像極了他們初遇時的芍藥花瓣。許邱忽然想起喜堂前的誓言,想起她掌心的血痕,忽然撕碎了公文:“清禾,在下明白了,在下這就去回信,說在下已有妻室,殿試……”

“不,你去殿試。”她忽然說,“我和你一起去京城,我倒要看看,這天下還有沒有說理的地方!”

五、金銮殿外的花

立冬那日,阮清禾站在金銮殿外,望着朱紅色的宮牆,想起母親的花轎。許邱穿着新做的襕衫,發間的玉簪在陽光下閃爍,像極了他喜堂搶親時的模樣。

“許邱,”監考太監宣他名字時,阮清禾忽然喊住他,“無論結果如何,你都是我的護花人。”

他轉身,眼底有光:“清禾,等我出來,我們就去江南。”

殿試結束時,天空飄起了雪。阮清禾在宮牆外的梅樹下等他,看見他出來時,手裡攥着張紙——那是他的殿試策論,末尾寫着“民生為要,花匠亦當敬之”。

“清禾,”他笑着說,“在下在策論裡寫了我們的花鋪,寫了你護花的事。”

她望着他眼裡的堅定,忽然想起三年前的雪,想起喜堂前的花筐。她摸出玉簪,插在他發間:“許郎,無論結果如何,我都為你驕傲。”

忽然,一陣喧鬧聲傳來。吏部侍郎帶着官兵趕來,手裡攥着富商的狀紙:“許邱,你竟敢拒婚,還敢在策論裡妄議朝政!”

阮清禾攥緊了玉簪,許邱卻上前一步,擋在她身前:“侍郎大人,晚生早已心有所屬,若大人再相逼,晚生不惜魚死網破!”

侍郎冷笑:“魚死網破?你以為你個舉人能翻天?”

就在這時,人群中響起馬蹄聲。林晚吟騎着馬,懷裡抱着個木箱:“許哥哥,清禾姑娘,接着!”

木箱落在阮清禾懷裡,裡面是富商行賄的賬本,每一頁都有侍郎的朱批。侍郎臉色大變,官兵們面面相觑,不知如何是好。

“侍郎大人,”許邱拿出策論,“晚生已将此事禀明聖上,您還是先管好自己吧。”

六、尾聲:江南的花鋪

次年春分,江南的“清禾居”正式開業。阮清禾蹲在門前種并蒂蓮,許邱穿着粗布衣裳,正在挂匾額,袖口的凍瘡早已愈合。

“許郎,”她擡頭看他,“匾額歪了。”

“沒歪,”他笑着說,“是你站歪了。”

她笑了,陽光穿過他發間的玉簪,照在新種的花苗上。遠處傳來賣花聲,像極了長樂坊的市井聲。她想起京城的金銮殿,想起富商的下場,忽然覺得,最珍貴的風景,從來不在高處。

“清禾,”許邱忽然說,“在下今日寫了首詩,想給你聽聽。”

“又來酸文假醋,”她佯裝嫌棄,卻放下花苗,認真聽他念。

“『金銮殿冷不如家,江南水暖花作茶。執手共剪西窗燭,從此風雨不須怕。』”許邱念完,耳尖通紅。

阮清禾望着他,忽然想起喜堂前的風雪,想起京城的雪,想起此刻江南的春風。她摸出藏在圍裙裡的幹芍藥,夾進他的詩稿裡,書頁間掉出張字條,是他殿試那日寫的:“清禾,有你在,便是人間最好的功名。”

春風卷起花鋪的竹簾,露出裡面的花架,每朵花都開得正豔。阮清禾站起身,許邱伸手替她拂去發間的花種,指尖觸到她耳後的梨渦——那是她最近常常露出的笑。

“許郎,”她輕聲說,“以後我們的花,要開遍江南。”

他望着她眼底的星光,忽然覺得,這世間最珍貴的功名,不是金銮殿上的榮耀,而是眼前人帶笑的眉眼,和手心裡的一縷花香。

番外一:江南花事

一、并蒂蓮開

江南的梅雨季總是來得猝不及防。阮清禾蹲在花鋪檐下,看着雨水順着青瓦滴落在并蒂蓮缸裡,忽然想起三年前長樂坊的雪。許邱抱着詩稿從裡間出來,發間的玉簪沾着墨香,像極了他們初遇時的模樣。

“清禾,在下新寫了首詩,”他晃了晃紙頁,“關于并蒂蓮的。”

“又來酸文假醋,”她佯裝嫌棄,卻接過詩稿,指尖撫過字迹,“『雙花并蒂立青盤,不羨鴛鴦不羨仙』——許郎,你這詩越來越像市井小調了。”

他笑了,伸手替她拂去肩頭的花瓣:“市井小調有何不好?能唱給心上人聽,便是好詩。”

阮清禾擡頭看他,忽然發現他眼下有淡淡的青黑。自從花鋪開業,他白天幫忙照料花苗,夜晚依舊抄書,說是要攢錢給她買江南的珍稀花種。她攥緊詩稿,想起昨夜看見他在燭光下咳嗽,袖口的凍瘡雖已愈合,卻留下淡淡的疤痕。

“許郎,”她輕聲說,“明日起,你隻管寫詩種花,抄書的事,交給我。”

許邱愣住:“清禾,你不懂抄書……”

“我可以學,”她打斷他,“就像你學種花一樣。”

他望着她眼裡的堅定,忽然想起喜堂前她揮起木棍的模樣。他放下詩稿,輕輕握住她的手:“清禾,在下何其有幸……”

“行了,”她别過臉,耳尖發燙,“快去溫書,再磨蹭連墨都要發黴了。”

二、鄰裡煙火

酉時三刻,隔壁繡坊的阿巧送來一籃枇杷。阮清禾剝開一顆,金黃的果肉在雨中泛着光澤,像極了許邱詩裡的“金丸”。

“清禾姐,許公子又在寫詩?”阿巧探頭望裡間,“上次他給我寫的繡樣詩,賣了好價錢呢!”

阮清禾笑了,想起許邱為鄰裡寫的春聯、繡樣、賀壽詩,每一首都帶着花香。她忽然想起長樂坊的王嬸,想起豆腐鋪的豆漿香,忽然覺得,無論在哪裡,有人情味的地方,就是家。

“阿巧,”她裝了袋花種給她,“這是新收的茉莉種,種在繡坊窗前,花開時滿屋子都是香的。”

阿巧接過花種,忽然壓低聲音:“清禾姐,前街的李公子又來打聽林姑娘了,你說林姑娘那麼好看,怎麼就瞧不上他呢?”

阮清禾想起林晚吟,她在醫館幫忙已有半年,每日穿着粗布衣裳,鬓角别着小雛菊,比在長樂坊時更愛笑了。她忽然放下枇杷,往醫館方向走去:“阿巧,幫我看着花鋪,我去給晚吟送傘。”

醫館裡,林晚吟正在給孩童包紮傷口,聽見腳步聲擡頭,眼裡映着燭火:“清禾,下這麼大雨,你怎麼來了?”

阮清禾遞上油紙傘,看見她袖口的藥漬:“來給你說媒。”

林晚吟手一抖,藥膏抹在了紗布外:“清禾,我早說過,我這輩子……”

“這輩子隻想行醫救人,”阮清禾打斷她,“可李公子也懂醫術,你們正好志同道合。”

林晚吟望着窗外的雨,忽然笑了:“清禾,你呀,倒是像極了當年的許公子,執着得很。”

阮清禾想起許邱,想起他發間的玉簪,忽然覺得,有些執着,終會開出花來。

三、雨夜詩會

子時三刻,雨還在下。阮清禾坐在花鋪門檻上,看着許邱在燭光下抄書。他的側臉被燭火映得柔和,睫毛在眼下投出細碎的影,像極了他們在破廟的時光。

“清禾,”他忽然放下筆,“我們辦個詩會吧,就叫『花下詩會』,讓鄰裡都來參加。”

她轉頭看他,發現他眼裡有星光:“許郎,你又在打什麼主意?”

“沒什麼,”他笑着說,“隻是想讓更多人知道,種花人也有詩意。”

詩會那日,花鋪門前擺了十二張竹桌,每張桌上都有一盆盛開的花。許邱穿着粗布襕衫,站在花架前,像極了喜堂前抱花筐的模樣。阿巧帶來繡坊的姑娘,李公子捧着醫書趕來,連醫館的老大夫都拄着拐杖來了。

“許公子,老朽也想題詩一首,”老大夫咳嗽着說,“就寫這并蒂蓮吧。”

許邱忙遞上紙筆,阮清禾站在一旁,看着墨迹在宣紙上暈開,忽然想起三年前的雪,想起喜堂前的火光,忽然覺得,眼前的一切,比任何詩都美。

詩會結束時,許邱拿出珍藏的女兒紅,給每人斟了一杯。阮清禾望着月光下的花鋪,望着許邱發間的玉簪,忽然舉起酒杯:“許郎,謝謝你,讓我相信,花有重開日,人有重逢時。”

他望着她,眼裡有笑,有淚,有星光:“清禾,在下更要謝你,讓我知道,真心可抵萬難,愛意終成繁花。”

雨停了,月光灑在并蒂蓮上,像撒了把碎銀。阮清禾靠在許邱肩上,聽着鄰裡的笑鬧聲,忽然覺得,這就是她想要的永遠——不是金銮殿上的榮耀,而是花鋪裡的煙火,和身邊人的體溫。

番外二:林晚吟的藥方

一、醫館晨光

林晚吟第一次見到沈硯之,是在卯時的醫館。他穿着青布長衫,懷裡抱着藥草,發間沾着露水,像極了許邱當年蹲在花攤前的模樣。

“林姑娘,這是新采的薄荷,”他把藥草放在案頭,“放在窗邊,可驅蚊蟲。”

她擡頭,看見他袖口的補丁,忽然想起許邱的青衫。自從來到江南,她見過太多這樣的書生——貧寒卻堅韌,像石縫裡的草。

“沈公子,”她接過薄荷,“以後叫我晚吟吧,我已不是什麼姑娘。”

他愣住,耳尖發紅:“晚吟姑娘,在下……”

“叫晚吟即可。”她打斷他,轉身整理藥櫃,“昨日你說的止血方,我試過了,很有效。”

沈硯之笑了,露出潔白的牙齒:“晚吟聰慧,能幫上忙就好。”

林晚吟望着他的背影,忽然想起長樂坊的雪,想起許邱發間的玉簪。她摸出藏在衣襟裡的并蒂蓮繡帕,那是她最後一次為許邱繡的,如今卻成了她的止血方。

二、雨夜出診

芒種那晚,暴雨如注。林晚吟接到急報,說前街的張婆婆突發急症。她抓起藥箱就往外跑,卻在門口遇見沈硯之,他舉着油紙傘,褲腿卷到膝蓋,腳踝處沾着泥漿。

“我和你一起去。”他說。

山路泥濘,林晚吟好幾次險些摔倒,都被沈硯之扶住。他的手很穩,像許邱護着花筐時的手。她忽然想起喜堂前的地痞,想起許邱流的血,忽然覺得,有些溫暖,不分出處。

張婆婆的病來得急,林晚吟配藥時發現缺了味川貝。沈硯之冒雨去摘,回來時渾身濕透,手裡攥着帶露的川貝,像攥着顆心。

“晚吟,”他喘着氣,“可夠了?”

她望着他眼底的關切,忽然想起林父逼婚時的場景,想起許邱撕毀婚約的模樣。她接過川貝,指尖觸到他掌心的繭——那是采藥時磨出的繭,像極了許邱抄書時的繭。

三、藥方裡的情詩

秋分那日,林晚吟在沈硯之的醫案裡發現了張紙條。上面寫着:“薄荷三錢,相思無解,唯有君心可醫。”她攥着紙條,心跳得比當年聽許邱念詩時還快。

“沈公子,”她找到他時,他正在曬藥草,“這藥方……”

他看見紙條,耳尖通紅:“晚吟,在下……在下愚鈍,不知如何表達心意……”

她望着他慌亂的模樣,忽然笑了。三年前,她也這樣慌亂過,在許邱面前,在婚約書前。如今想來,那些慌亂,不過是春芽破土前的震顫。

“沈公子,”她掏出并蒂蓮繡帕,遞給她,“這帕子,送你了。”

他愣住,接過帕子,看見上面的并蒂蓮,忽然明白。他從懷裡掏出個木盒,裡面是枚刻着薄荷的銀簪:“晚吟,這是在下親手刻的,望你……”

“我收下了。”她打斷他,把簪子别在發間,“以後,你采藥,我配藥,可好?”

沈硯之望着她,忽然想起第一次見她時,她在醫館給孩童包紮的模樣——那時他就知道,這個女子,像薄荷一樣,清涼,卻能治愈人心。

“好,”他輕聲說,“以後,我護你周全,你治我相思。”

林晚吟笑了,陽光穿過藥草架,照在他們相觸的掌心。她忽然想起清禾說的話:“真心就像春芽,哪怕被雪埋住,也會慢慢冒頭。”如今她才明白,有些春芽,會在更溫暖的地方,開出更美的花。

番外三:花譜密碼

一、舊譜新題

立冬那天,阮清禾在整理花譜時,發現了母親的字迹。那是段被蟲蛀的殘頁,上面寫着:“并蒂蓮難養,需以真心澆灌,方得雙花并蒂。”她攥着殘頁,忽然想起許邱發間的玉簪,想起喜堂前的花筐。

“許郎,”她喊他,“過來看看這個。”

許邱放下筆,看見殘頁時,眼神忽然凝固。他摸出藏在書箱裡的舊帕子,上面繡着半朵雛菊,正是阮清禾三年前送他的。

“清禾,”他輕聲說,“在下曾在破廟抄書時,見過類似的記載,說并蒂蓮象征夫妻同心,若能種活,可保一世順遂。”

她望着他眼底的認真,忽然想起江南的并蒂蓮缸,想起他每日清晨為花換水的模樣。她握住他的手,指尖觸到他掌心的繭——那是抄書和種花磨出的繭,像極了父親握筆的繭。

“許郎,”她輕聲說,“我們試試吧,種出真正的并蒂蓮。”

二、心香一瓣

數九寒天,許邱在花鋪後院砌了新的花缸。阮清禾按照母親的筆記,将并蒂蓮種埋進土裡,上面撒了層細沙,像撒了把碎銀。

“清禾,在下聽說,”許邱往缸裡注水,“要對着花種念詩,花開會更盛。”

“又來酸文假醋,”她笑着說,“那你念什麼?”

他望着她,忽然念起三年前的詩:“『皚如天山雪,皎若雲間月。聞君有兩意,故來相決絕。』”

阮清禾愣住:“這不是我寫的絕交信嗎?”

他笑了:“那時在下以為失去了你,每念一次,便疼一次,如今卻覺得,疼也是甜的。”

她望着他,忽然想起冷宮裡的馊飯,想起喜堂前的棍棒,忽然覺得,有些疼痛,終會化作花香。

花種發芽那日,阮清禾在缸邊發現了隻螢火蟲。它停在嫩芽上,像盞小燈,照亮了許邱眼底的星光。

三、雙花并蒂

谷雨時分,并蒂蓮終于開花了。兩朵花挨在一起,花瓣上沾着露水,像極了許邱和阮清禾并肩的模樣。

“清禾,”許邱輕聲說,“你看,真的雙花并蒂了。”

她望着花,忽然想起母親的銅鏡,想起鏡中那個曾以為永遠不會笑的自己。她摸出玉簪,插在許邱發間,忽然發現,簪頭的金箔與并蒂蓮的露珠交相輝映,像極了他們的十年光陰。

“許郎,”她輕聲說,“還記得我們的初遇嗎?”

“自然記得,”他握住她的手,“你蹲在花攤前,為折損的花苞落淚,那時在下就想,這女子的心,比花還軟。”

她笑了,忽然想起算命先生的話,想起富商的威脅,忽然覺得,那些黑暗,不過是為了襯托此刻的光亮。

“許郎,”她望着并蒂蓮,“以後我們的花譜,就從這并蒂蓮開始吧。”

他點頭,掏出詩稿,在扉頁寫下:“清禾花譜,第一卷,并蒂蓮,許邱記。”

春風卷起花鋪的竹簾,露出裡間的銅鏡。阮清禾看見鏡中的自己,鬓角别着朵盛開的并蒂蓮,許邱站在身邊,發間的玉簪閃着光。她忽然明白,母親說的“花無百日紅”是真的,但有些花,會在人心裡,永遠盛開。

“許郎,”她輕聲說,“謝謝你,讓我相信,真心可抵萬難,愛意終成繁花。”

他望着她,忽然吻了吻她的額頭:“清禾,在下更要謝謝你,讓我知道,這世間最珍貴的花,永遠開在愛人的眼裡。”

并蒂蓮在風中輕輕搖曳,像極了他們初遇時的芍藥,像極了喜堂前的紅燭,像極了此刻,他們相握的手心裡,那縷永不消散的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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