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願,能繼續這樣下去……
“大娘?”
正當她思緒萬千時,身後突然出現一個似曾相識的聲音。
“聶三郎。”
她騰地轉身,一眼認出了那人。
那是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人高馬大,往燈下一站,映照在地上的影子宛如一座山。
他不算俊美,但用蜀地話來說,長得周正。
“好久不見。”趙明煙莞爾。
“真的是你!”
看清趙明煙後,聶三郎興奮地往前邁了一步,可又在瞥見牽着馬走來的譚林霜時,腳下一滞,後退兩步。
“好久不見,譚少奶奶。”
他的聲音驟然變得低沉,臉上的失落情緒随之顯現。
譚林霜看在眼裡,計較在心裡。
此人是誰?
這個問題,他沒有問出來。
倒是趙明煙,在回去的路上,主動向他簡單提了一嘴。
“聶三郎是我們那裡的一個木匠學徒,我們制作花燈,也需要木材,不過用的較少,做宮燈時才需要,所以比起竹編燈架,木材燈架我們不太擅長,每當需要木制燈架時,便會請他師父來協助我們。”
騎在馬鞍前面的譚林霜略微點頭,沒說什麼。
趙明煙也不再開口。
夜風徐徐,吹拂着二人的袖擺,讓趙明煙感到有些涼意。
她把身體往前挪了挪,緊貼着譚林霜的後背。
兩坨綿軟陡然壓來,譚林霜嗓子一癢,倏地開口:“他看起來很能生。”
趙明煙:……
返回譚府後,二人像做賊似的,下馬就速速分開,一個牽着馬從北院偏門溜進,一個走正門前往主院。
兩炷香過後,已在飯桌落座的趙明煙,見到了氣喘籲籲走來的譚林霜。
二人飛快對視了一眼,旋即又分開,面上波瀾不驚,心裡卻在翻江倒海。
趙明煙:我還擔心他磨磨唧唧會露餡兒,喘得跟老狗似的,反倒不會讓祖母起疑。
譚林霜:呼…還好我動作快。
“祖母,小叔。”
行過禮,譚林霜在趙明煙與範文瀾中間的位置落座。
呃!
屁股剛挨到凳子,腳背就被趙明煙一腳踩住,他蹙眉轉頭,她目不斜視。
他立馬抽出了自己的腳,不明所以地又看了她一眼。
趙明煙還是目不斜視,隻是嘴角勾出了一抹壞笑。
這丫頭!
譚林霜在心裡好笑。
鬼闆眼兒可真多!
待飯菜上齊,面對滿桌佳肴,二人又悄然對視了一眼。
他倆吃不下了!
“你倆怎麼不動筷子?”
二人的異常很快被範文瀾察覺,“煙兒,今晚的菜不合你胃口嗎?”
“沒,我就是…可能有點積食。”趙明煙嗫嚅道。
“積食?”
範文瀾眼珠子一轉,随即瞪大了雙眼,“你該不會……”
“娘!”
她左手邊的譚墨竹忍不住打斷了她的瞎猜,“煙兒才嫁過來幾天啊,沒那麼快。”
“不過嘛……”
緊跟着,他話鋒一轉,别有深意地向譚林霜與趙明煙笑了笑,“應該也快了。”
二人同時一怔,不尴不尬地低下了頭。
“嗝兒!”
勉強逼着自己吃了兩碗飯的趙明煙,終于在走出主院的那一刻,舒舒坦坦地打了個大飽嗝兒。
“辛苦娘子了。”譚林霜笑得促狹。
趙明煙睨了他一眼,話裡有話:“人說無事一身輕,到夫君這裡,要改一改。”
“哦?改成什麼?”譚林霜擺出了洗耳恭聽的姿态,微微俯下身。
趙明煙嘴角一揚,“有病一身輕。”
說罷,便帶着小燭先一步回到北院,書信一封給家中的管事李嬷嬷。
一是為了寄茶具,二是讓她留心一事。
[我娘若能梅開二度,勝過姹紫嫣紅。]
寫完這句,她擡眸望着窗外的春花,解顔而笑,“若能有個弟弟或妹妹,明月齋的花燈會更光華奪目。”
“諸事不宜?”
書房裡,譚林霜好奇地查看着今日的黃曆,一看到“諸事不宜”四個字,他的雙眼頓時微眯。
回想起今日的種種經曆,他一把合上了黃曆,對阿筠吩咐道:“燒起香湯沐浴。”
諸事不宜?我偏不信邪,偏要今晚謀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