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揉過的地方泛起一片酥麻,讓她心跳莫名地加速。
她眨了眨眼,一把搶過藥膏:“我手還沒斷,可以自己來。”
他輕笑了一聲:“你怎麼還是這樣。”
她擦着傷口和身上青紫的地方,猶豫了一會,還是義正言辭地說:“大人,我不知道您什麼時候有了這種想法。但是您應該知道,守門人不能結婚生子,也不能有私人感情。我們之間是不可能有結果的!”
“你說什麼?”他略帶疑惑地問,“我還沒有這個想法……現在考慮結婚是不是有點早了。”
“您沒有不該有的想法就好。”她松了一口氣,“别愛我,沒結果。”
他笑着搖了搖頭,接過藥膏擰好放回營養箱裡。“躺太久了,要不要起來活動一下?”
“……好。”
他幫她掀開被子。靠在他堅實的臂彎裡,她慢慢起身,營養液給她恢複了一些精力,但身體還是很虛弱。
她說:“我要去趟衛生間。”
“好,我扶你。”
這是個單人病房,有獨立衛浴。
扶她到衛生間門口後,他還在緊緊扶着她,絲毫不像要松開的樣子。
“大人……”姜花扶額,“我自己進去就行了。”
“你自己可以嗎?”他還是沒有松手。
他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古怪了,不行的話難道他還要陪她進去?
“當然,”姜花咬牙幹笑,“我腿還沒斷,可以自己來。”
“嗯……”他警惕地掃看了衛生間裡的每個角落,“有事馬上叫我。”
姜花關上門,心裡浮起一絲怪異的感覺。
她看守的城門是七号指揮官的職責範圍,因此他算是她的上司,雖然他們之間有過不少交集,但都僅限于工作範圍。
他從來不會像今天這樣舉止間帶着自然而然的親密,似乎真的像他口中的,認識她很久很久了。
還對她這麼緊張,好像一秒鐘沒看到她,她就會遇到什麼危險一樣。
上完衛生間後,姜花正準備洗手,擡眼看向鏡子時卻被吓了一跳。
她竟然覺得鏡中的人很陌生。
身上穿着病号服,短發齊耳,臉色蒼白帶着些憔悴,脖子上纏着一圈紗布,輕輕按壓時傳來鈍痛。
她應該習慣這張臉的。
可看到鏡子時,心裡竟湧起一股濃濃的違和感,好像鏡子裡的人不該是這樣。
那應該是什麼樣的?
後腦又傳來一陣陣的鈍痛。一定是創傷後的應激反應,才讓她産生了這樣的錯覺。
她怎麼可能不是她,而是另外一個人呢?
姜花不敢再想了,她怕再想下去,身體還沒恢複,精神就先出現問題了。
“好了嗎?”衛生間門外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他緊張地問道,“你在裡面沒事吧。”
她才在裡面呆多久啊,至于嗎……
無語地打開門,姜花幽怨地掃了他一眼:“大人,我又不是三歲小孩了。”
“我知道。”他說,“但是在這裡,我要時刻看好你才行。”
“為什麼?”
這裡不是機械子宮裡的治療區嗎?按理說應該很安全。
他俯下身,在她耳邊低聲說:“因為……這裡不正常。”
昏黃燈光灑落在他臉側,映得他冷感的臉上半是昏黃半是陰影。
他湊在她耳邊,氣息灑在她脖子的傷口處,泛起一片麻癢。
她略帶結巴問:“哪、哪裡不正常?”
他淺綠眼珠盯着她:“哪裡都不正常。”
姜花吸了口氣,一時分不清到底是機械子宮不正常,還是他不正常,或者說是她不正常了。
她剛想推開他,旁邊的病房就傳來一陣吵鬧的聲音。
叮當哐啷——像是很多東西被推倒在地上。
緊接着傳來一道吼聲:“我說了!我不正常!”
完了,旁邊也有一個瘋的。
姜花仔細辨别,那道聲音音質特殊,帶着常年上位者的威嚴和壓迫——好像是一号指揮官的。
他也在這裡?
姜花連忙沖出門去,剛到隔壁病房門口,就被裡面的一幕吓得從頭到腳寒毛直豎。
病房裡滿地狼藉,各種醫療器械和用品摔得到處都是。
但醫生仍然一臉平靜祥和的微笑,高度拟人的醫療機器人瞪着非人的球狀機械眼上下掃描坐在病床上的人。
一号指揮官坐在病床上,滿頭滿臉都是密密麻麻的傷口,他歇斯底裡地喊道:“我說了!我真的不正常!”
“我肚子裡有東西!”